護工毫不猶豫地將晏清舒從床上攙扶起來。

每動一下，都伴隨著撕裂般的劇痛，她額頭上瞬間布滿了冷汗。

她被塞進那些巨大的裙子里，那看似柔軟的紗和緞，此刻摩擦在她新生嬌嫩的傷口上，如同粗糙的砂紙在反復(fù)打磨著她的皮肉。

剛剛結(jié)痂的傷口再次被撕裂開，殷紅的血跡透過紗布浸上了潔白的婚紗，紅得刺眼。

一件，又一件。

每一件，葉蓁蓁都不滿意。

“這個太素了！”

“這個花紋有點累贅，不大氣。”

“這件太過于裸露了，不適合我的身份和氣質(zhì)?！?/p>

“還有這件的設(shè)計也太過時了吧，我怎么能穿這種婚紗？”

......

沒有她滿意的，護工只能機械地幫她穿著，脫下，再換上另一件。

葉蓁蓁在一旁興致勃勃地點評，沈明皓則坐在沙發(fā)上，面無表情地看著，仿佛在欣賞一場與他無關(guān)的時裝秀。

五年前，她也是這樣試穿婚紗，那時鏡子里的自己，臉上洋溢著藏不住的幸福。

沈明皓站在她身后，眼神溫柔，笑著說：“清舒，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?！?/p>

而如今，再次穿上這象征純潔與幸福的嫁衣，她卻像是在承受一場公開的凌遲。

幾十件婚紗終于試完。

當(dāng)最后一件被脫下的瞬間，晏清舒幾乎虛脫。

葉蓁蓁看著那些沾了血的婚紗，惋惜地嘆了口氣，語氣帶著一絲嫌棄：“哎呀，真是可惜了這些高定婚紗，都被沾上了血漬，看來......都不能穿了?！?/p>

沈明皓站起身，攬住葉蓁蓁的肩膀，柔聲道：“臟了就不要了，再訂新的就是。”

他甚至沒有再看一眼床上如同破布娃娃般奄奄一息的晏清舒，擁著葉蓁蓁，徑直離開了病房。

門被重重關(guān)上。

晏清舒躺在那里，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軀殼，只有傷口處持續(xù)傳來的、錐心刺骨的疼痛。

她的手機接到了一個電話：“晏小姐，您申請辦理的新身份已經(jīng)下來了，這幾天就把相關(guān)的材料寄給你?！?/p>

晏清舒終于長舒了一口氣，她終于可以擺脫“晏清舒”這個身份了。

她低聲對自己說：“再堅持幾天，就可以離開了。”

沈明皓和葉蓁蓁的婚禮如期而至，盛大而奢華。

葉蓁蓁向沈明皓提出一個要求：必須讓晏清舒做她的伴娘。

婚禮前一天，葉蓁蓁親自來到晏清舒的病房，居高臨下地看著依舊纏著紗布的晏清舒，笑容甜美，眼睛里卻滿是惡毒：

“晏清舒，只有你站在我身邊做伴娘，才能向所有人證明，明皓現(xiàn)在愛的是我，而你——不過是個可憐的棄子，將永遠被我踩在腳底下?！?/p>

晏清舒知道自己拒絕不了，葉蓁蓁不過是想將她狠狠踩在腳底來證明沈明皓對她的愛。

不過是個伴娘而已，她沒有拒絕這個要求。

婚禮當(dāng)天，水晶宮般的宴會廳賓客云集。

葉蓁蓁一襲潔白婚紗，明艷不可方物。

晏清舒找到她，低聲問：“我的伴娘服呢？”

葉蓁蓁輕笑，從助理手中接過一件衣服扔給她——那是一件明顯過大的寵物衣服，背后甚至還帶著一個可愛的狗爪印花。

“我的豆豆待會上臺送戒指，”葉蓁蓁撫摸著懷中的博美，“你們穿一樣的才和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