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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
一想到有可能是裸穿,謝銀川更加驚慌了,他努力地安撫自己:別著急,別著急,再等等,肯定會有的,一定會有的!
謝銀川惴惴不安地等待著從天而降的驚喜,然而一直到天色漸暗也沒有等到靈光乍現(xiàn)的那一刻。
算了,那就先弄清自己的處境吧。然而讓他更加絕望的是,他竟然沒有原主的任何記憶!還他媽真是裸穿??!而且不是一般的裸,是裸得連條褲衩都沒有!
“老天爺開什么玩笑,就這么讓我赤手空拳地穿到一無所知的世界,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??!”
我是誰?我在哪兒?我要干什么?人類哲學(xué)史上最著名的人生三問擺在了謝銀川的面前。前兩問他想不明白,第三問他不用想,因?yàn)樗F(xiàn)在最想干的事兒就是撒尿!
憋得難受,他便用腳踢馬車廂板,可是踢了半天也沒人搭理,他只能把全部精力都轉(zhuǎn)移到了下半身,努力地控制住閘門才不至于決堤。
謝銀川是控制住了,可是有控制不住的。他突然感到一陣濕熱從身后傳過來,知道是后面的那位仁兄出恭了。既然已經(jīng)濕了褲子,他也就放棄抵抗了,心頭一松,一股熱流順著大腿就下去了,不但褲子濕了,鞋都特么濕了。
身體放輕松了,謝銀川迷迷糊糊地睡著了,一覺醒來天已經(jīng)黑透了。透過馬車廂的縫隙看到外面已經(jīng)點(diǎn)起了火把,馬隊的速度也慢了下來。道路似乎更窄了,時不時地能聽到樹枝敲打車廂的聲音,夜鳥的鳴叫聲,和不知道什么野獸的嚎叫聲,讓人心里一陣陣發(fā)瘆。
謝銀川已經(jīng)沒有了最初的惶恐,漸漸冷靜下來。既來之,則安之。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命,再慢慢弄清楚狀況想辦法脫困。
一路馬不停蹄,星夜趕路,栗紅依終于把劫來的肉票順利地押回了大本營馬蹄嶺。遠(yuǎn)遠(yuǎn)地看見了前方的隘口,她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竹管,手指一磕機(jī)簧,便有一只火箭竄起,在夜空中爆開一個綠色的煙花。片刻,前方隘口也爆開一朵煙花,然后便一朵接一朵,如烽火狼煙一般把將軍回來的消息傳到大營。
“入關(guān)!”栗紅依看著天空中絢爛的煙花,一夾馬腹帶著隊伍快速地進(jìn)了隘口。
一進(jìn)隘口,栗紅依便對身邊的貼身女侍衛(wèi)飛鳶說:“把車?yán)锏娜岁P(guān)進(jìn)牢房,再給他們弄點(diǎn)吃食,不用讓他們吃飽了。那個謝濤得加點(diǎn)料。”
“是!將軍!”飛鳶答應(yīng)著去辦差了。
“駕!”栗紅依完成了交接,立刻策馬奔進(jìn)了駐地。穿過校場和一排排營房,便到了一處較大的院落,朱漆大門兩旁挑著兩個大紅燈籠,上方掛著一塊匾,上面三個大字“將軍府”。
栗紅依翻身下馬,把鞭子扔給門口的兵士,跑著進(jìn)了門,才跑進(jìn)二門就叫嚷著:“如花姨,九條叔,我回來了!”
一個中年的美貌婦人從內(nèi)院迎了出來,“依依回來了,累了吧?看你跑得這一身土?我馬上讓人給你準(zhǔn)備洗澡水,先洗個澡!”這美婦人便是栗紅依口中的如花姨,玉如花。
一個頭戴逍遙巾的干瘦老頭也從內(nèi)院跑了出來,打量著栗紅依說“依依啊,怎么出去一趟瘦了這么多?今天抓了兩只野雞崽子,我加了當(dāng)歸和黃芪,頓了一個多時辰了,先吃飯!”這個干瘦的老頭就是栗紅依口中的九條叔,西九條。
“我餓了,先吃飯,等會兒再洗澡?!?/p>
“好嘞!”西九條應(yīng)了一聲,高興地吩咐人去廚房端飯菜。
熱騰騰的一盆燉野雞端上來了,香氣撲鼻。西九條給栗紅依倒了一碗酒,笑著問:“依依,木有德這條老狗怎么沒跟你一塊兒回來?”
“有德叔還得在秦都看著,如果有什么動靜會給我來信兒。”
西九條哼了一聲,不屑地說:“我看這老狗多半是被秦都城堂子里的紅姑娘絆住了腳,舍不得回來了?!?/p>
“唉,想當(dāng)年我也是錦官城里的花魁,紅得發(fā)紫…”玉如花感慨著。
“我還是錦官城里的名醫(yī)呢,妙手回春…”
這些話栗紅依從小到大聽過很多遍,她也弄不清楚那句是真的那句是假的。
二十年前燕王趙平羿弒君篡了齊國的皇位后,諸侯國紛紛自立,互相兼并,除齊國之外,秦國也在這紛爭中崛起。
玉如花,西九條和木有德三個人在逃難的路上遇到了,也不知道怎么就覺得情投意合了,于是便結(jié)拜為異性兄妹。
至于這三個人到底是哪里人士,栗紅依到現(xiàn)在也弄不清楚,因?yàn)樗麄兠看握f的都不太一樣。
三個人一起逃到馬蹄嶺,占山為王,號稱“風(fēng)塵三劍客”。趁著亂世拉起了一支隊伍,說是為了保衛(wèi)馬蹄嶺這一塊人間凈土,其實(shí)就是土匪。
后來隊伍越來越壯大,除了劫大戶之外,他們也接一些走鏢押運(yùn),攻城掠寨的活兒。
據(jù)他們?nèi)齻€人自己說玉如花以前是個花魁,西九條以前是個名醫(yī),而木有德是大將軍,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。不過這個木有德打起仗來還真有兩下子,西九條治病救人也有兩下子,那玉如花呢…媚起來,呃,也有兩下子。
栗紅依自打記事就跟他們生活在一起,從小跟著木有德學(xué)功夫,跟著西九條學(xué)醫(yī)術(shù),跟著玉如花…啥也沒學(xué)。
從十歲開始,木有德打仗的時候都帶著她出去長見識,及笄之后她便接掌了這支隊伍。幾年來她治軍嚴(yán)明,帶著隊伍東征西討,用實(shí)戰(zhàn)練就出了一支令敵人聞風(fēng)喪膽的鴉兒軍。
所謂鴉兒軍,就是她手下的五千鐵騎,一支自由的雇傭軍。因?yàn)槿娊允呛谝潞诩?,所到之處城破人亡,世人便視其為不祥的烏鴉,故稱為鴉兒軍,帶有貶諷的意思。栗紅依聽了也不以為意,欣然接受了這個名字。
“這一趟買賣能有一百多萬兩的進(jìn)項,比這些年加起來賺得都多。等錢到了手,就派人再去南邊買些馬匹糧食。九條叔你也跑一趟楚國,那些被秦州軍賣過去的奴隸,你挑一些身家清白的給他們贖身,愿意投我們鴉兒軍的,便帶回來,不愿意的就放了他們?!?/p>
西九條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有些擔(dān)憂地說:“這銀子雖然好,但是有些燙手。那皇帝雖然承諾事后不會出兵,但秦州軍卻不一定聽他的節(jié)制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