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女兒在一場車禍中重傷，生命垂危。

肇事者和我的女兒被一起送到醫(yī)院。

作為全國頂級外科醫(yī)生的我，卻放棄了救治自己的女兒，轉(zhuǎn)頭去搶救作為肇事者的首富之子。

妻子跪在地上求我救救我們的女兒。

我甩開她的手，當著醫(yī)院所有人的面說道：“作為醫(yī)生我要優(yōu)先搶救更有生還希望的人?！?/p>

“他雖然是肇事者，但作為一名醫(yī)生，要對所有的患者一視同仁。”

“至于我的女兒，她已經(jīng)沒有搶救的價值了?！?/p>

妻子死死抱住我要離開的腿，聲淚俱下的懇求著我：“老公，茵茵可是你的女兒啊，她一定還有救，我求求你救救她！救救她！”

我冷漠的將她踢開。

“不要浪費搶救時間?！?/p>

1

我踹開妻子李念，頭也不回地走進手術(shù)室。

手術(shù)室的門在我身后重重關(guān)上。

門外，是李念撕心裂肺的哭喊。

是岳父氣急敗壞的咒罵。

還有整個手術(shù)室里，我那些昔日同事們，投來的既驚恐又鄙夷的目光。

數(shù)小時后，手術(shù)室的綠燈亮起。

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去。

迎面而來的，是外科主任，他手里拿著一份報告，臉色難看。

“江暮言，節(jié)哀?！?/p>

“你女兒......搶救無效，三分鐘前，走了?！?/p>

我點了點頭，表示知道了。

遠處，我的妻子李念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，身體一軟，當場崩潰暈倒。

岳父嘶吼著朝我沖過來。

“江暮言！你不是人！”

一記重拳，狠狠砸在我的臉上。

我沒有還手，甚至沒有動一下。

“你害死了你的女兒！你這個畜生！”

岳父的怒吼，在空曠的醫(yī)院大廳里回蕩，傳遍了每一個角落。

這一幕被人傳到了網(wǎng)上。

#惡魔醫(yī)生江暮言#的話題，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沖上熱搜第一。

一張照片被頂?shù)搅俗钋懊妗?/p>

照片里，我面無表情地推開跪在地上的妻子。

而在另一張照片里，我的女兒茵茵小小的身體上，蓋著一塊冰冷的白布。

兩張照片，形成了慘烈到極致的對比。

我回到家。

那個曾經(jīng)充滿歡聲笑語的家，此刻空無一人。

李念的東西都不見了。

只有餐廳的桌上，靜靜地躺著一份離婚協(xié)議書。

右下角，是她早已簽好的名字。

我拿起筆，在旁邊，寫下了“江暮言”三個字。

2

第二天，我被院長約談。

他一臉痛心疾首，長長地嘆了口氣。

“暮言，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外科醫(yī)生，怎么就這么糊涂？”

“現(xiàn)在輿論壓力太大了，你先停職吧，至少先保全醫(yī)院的聲譽。”

我看著這個曾經(jīng)對我贊譽有加的長者，只說了兩個字。

“好的?！?/p>

走出院長辦公室，在醫(yī)院的長廊里，我遇到了我一手帶出來的學生。

他曾經(jīng)像個跟屁蟲一樣，整天跟在我身后，一口一個“老師”叫得比誰都甜。

此刻，他與我擦肩而過，從牙縫里擠出四個字。

“衣冠禽獸。”

我的人生，在二十四小時內(nèi)，徹底崩塌。

就在全網(wǎng)都在聲討我，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之際。

一個更勁爆的消息傳來。

首富趙家，突然公開致謝。

發(fā)布會現(xiàn)場，記者云集，閃光燈亮如白晝。

我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，在一片震耳欲聾的咒罵聲中，面無表情地走上臺。

鎂光燈下，趙天宇的弟弟，趙氏集團的副總裁趙恒，緊緊握住我的手。

“江醫(yī)生高風亮節(jié)，不計前嫌，挽救了我哥哥的性命，是我們趙家的大恩人！”

他當眾宣布，為感謝我的“深明大義”，將贈予我一張一千萬的支票，和一棟價值不菲的江景別墅。

現(xiàn)場一片嘩然。

一個記者尖銳地舉起話筒：“江醫(yī)生，您女兒尸骨未寒，您真的要接受這筆‘血錢’嗎？”

所有鏡頭，所有話筒，瞬間對準了我。

我接過麥克風，掃視全場，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。

“我接受趙家的聘請?！?/p>

“即日起，我將擔任他們旗下私人醫(yī)療集團的首席顧問。”

說完，我在全國直播的鏡頭下，面帶微笑地接過了那張巨大的支票模型，和一把閃閃發(fā)光的別墅鑰匙。

這一刻，全網(wǎng)徹底炸裂。

輿論的憤怒，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。

發(fā)布會后，我開車去女兒的學校，為她取回遺物。

車剛停下，就被一群憤怒的家長團團圍住。

“滾出去！你不配來這么神圣的地方！”

“人渣！惡魔！”

爛菜葉、臭雞蛋，甚至還有垃圾，劈頭蓋臉地朝我砸來。

我沒有躲，也沒有擦。

岳母帶著一群記者，堵在了我新別墅的家門口。

她指著電視新聞里，我接過支票的照片，對著鏡頭聲嘶力竭地哭喊：

“你們都看到了嗎！他拿我外孫女的命！換來了這潑天的富貴啊！”

“我的茵茵死得好慘??！”

深夜，我回到空無一人的別墅。

空氣里還彌漫著新裝修的味道。

我打開女兒那只粉紅色的小書包，把里面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。

課本，文具盒，還有一個她最喜歡的，上了密碼鎖的電子日記本。

3

為平息民怨，我曾經(jīng)奮斗了半生的醫(yī)院，召開了一場全網(wǎng)直播的倫理聽證會。

名為聽證，實為審判。

我穿著趙家贈予我的，價值六位數(shù)的高定西裝，走進了會場。

迎接我的，是由全國最頂級的醫(yī)學、法律、倫理學專家組成的聽證委員會。

直播彈幕里，上億網(wǎng)友用世界上最惡毒的語言，瘋狂刷新著屏幕。

他們只有一個訴求：

把我，江暮言，永遠釘死在醫(yī)學界的恥辱柱上。

李念作為“受害者家屬”，穿著一身樸素的黑色長裙，坐在我對面。

她面容憔悴，眼神空洞，仿佛一朵被狂風暴雨摧殘過的嬌弱花朵。

她的每一次哽咽，每一個顫抖，都換來網(wǎng)絡(luò)上山呼海嘯般的同情和憐惜。

輪到她發(fā)言時，她站起身，聲淚俱下。

“他不是一直都這么冷血的，我們曾經(jīng)......很相愛?！?/p>

“是金錢，是地位，是那些他永遠都夠不到的榮華富貴，蒙蔽了他的雙眼?！?/p>

“他可以為了錢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死去，因為對他來說，女兒的命，遠沒有首富之子的命值錢！”

她的表演堪稱完美。

成功地，將我塑造成了一個為了金錢和地位，泯滅人性的惡魔。

現(xiàn)場的氣氛，幾乎要將我活活吞噬。

終于，輪到我發(fā)言。

委員會主席用一種極其嚴厲的口吻，要求我為自己放棄搶救女兒的“瀆職”行為，做出解釋。

我沒有直接回答，而是平靜地從公文包里，取出了一個用無菌證據(jù)袋密封好的東西，放在了展示臺上。

一枚設(shè)計獨特、鑲嵌著細小黑鉆的鉑金袖扣。

我的聲音，通過麥克風，清晰地穿透了整個會場。

“這不是一場意外?！?/p>

“是謀殺?！?/p>

“這是我在救護車上，為茵茵做初步檢查時，從她死死攥緊的小手里，發(fā)現(xiàn)的東西?！?/p>

全場嘩然。

我沒有理會，繼續(xù)說道：“這枚袖扣，既不屬于我，也不屬于茵茵，我查過，更不屬于肇事者趙天宇?！?/p>

“它屬于當時在車禍現(xiàn)場，但并未出現(xiàn)在任何警方記錄里的，第四個人。”

話音落下的瞬間，我清楚地看到，一直扮演著悲痛欲絕受害者的李念，在看清那枚袖扣的瞬間，瞳孔猛地收縮！

她的臉上血色盡褪，那不是悲傷，而是一種極致的、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恐懼！

就在眾人疑惑這枚袖扣的出現(xiàn)時，李念突然發(fā)出了一聲凄厲到變調(diào)的尖叫，瘋了一樣沖到臺前。

“一枚袖扣能說明什么！說不定是你自己早就準備好，故意放進女兒手里的！”

她猛地轉(zhuǎn)向鏡頭，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涌出。

“大家難道都忘了嗎？他剛剛才收了趙家一千萬的支票，和一棟江景別墅！”

“現(xiàn)在，他又拿出一個所謂的‘袖扣’！一個只有他自己知道來源的‘證據(jù)’！”

“這根本不是什么證據(jù)！這是他和趙家串通好的，又一場骯臟的表演！”

“他是在幫趙家演戲！”

“我可憐的女兒啊！她死了，還要被這個禽獸父親，當成和魔鬼交易的籌碼！”

李念的這番話，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。

瞬間，將我“收錢”的行為，和我拿出的“袖扣”，完美地串聯(lián)成了一條無比骯臟的利益鏈。

直播間的彈幕，在沉寂了一秒后，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瘋狂姿態(tài)，徹底刷屏！

“我操！我懂了！這個男人太他媽陰險了！”

“我就說怎么可能反轉(zhuǎn)，原來是反轉(zhuǎn)中的反轉(zhuǎn)！一環(huán)套一環(huán)??！”

“我相信媽媽！一個失去女兒的母親是不會在這種事上說謊的！她的眼睛不會騙人！”

“對啊，一枚袖扣算什么證據(jù)？萬一是他自己放進去陷害別人的呢？”

“細思極恐！先收錢，再拋個假證據(jù)出來，這是想把水攪渾，讓所有人都以為車禍另有隱情，最后把罪都推給一個不存在的‘第四人’！”

“樓上的真相了！他就是想幫趙天宇脫罪！因為趙天宇死了，他就拿不到錢了！”

“我吐了，這是我今年見過最惡心的人，沒有之一！拿自己死去的女兒當劇本！”

“這已經(jīng)不是人了，這是披著人皮的魔鬼！”

“求求了！別讓他再演了！趕緊抓起來吧！讓他把牢底坐穿！”

“心疼死他老婆了，嫁給這種男人，簡直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！”

無數(shù)的彈幕，匯成了一股憤怒的洪流。

4

聽證會的現(xiàn)場，輿論在經(jīng)歷了短暫的遲疑后，再次被李念的話語所裹挾。

李念看準了這個時機。

她突然向委員會主席高聲喊道，她有能夠證明我一切行為背后，真正動機的，“殺手锏”證據(jù)。

所有人的目光，再次聚焦在她身上。

她從隨身的包里，拿出了一個U盤。

她說，這是她從一位“良心未泯”的趙家內(nèi)部員工那里，匿名獲得的。

U盤被當場連接到會場的播放設(shè)備。

一陣短暫的電流聲后，一段對話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會場。

一個沉穩(wěn)的男聲，聽起來確實很像趙恒。

“江醫(yī)生，開個價吧?！?/p>

緊接著，一個冷酷無情，和我聲音一模一樣的男聲響了起來。

“五千萬?！?/p>

“這筆錢到賬，我保他活?！?/p>

“至于我女兒......”

錄音里的“我”，發(fā)出了一聲輕蔑的冷笑。

“就當她命不好?！?/p>

音頻播放完畢。

全場死寂。

一秒后，徹底炸裂！

“畜生！”

“槍斃他！”

“魔鬼！這是魔鬼在人間！”

直播的彈幕瞬間被這些憤怒的字眼完全淹沒，服務(wù)器一度崩潰。

我“為了五千萬，賣掉女兒性命”的罪名，在這一刻，被這份“鐵證”，徹底釘死。

李念踉蹌著沖到我的面前，淚流滿面。

她用盡全身的力氣，指著我的鼻子，向著全國的觀眾，拋出了最誅心的一擊：

“他早就嫌棄茵茵是個女孩了！”

“他不止一次地跟我抱怨，說女兒是拖油瓶！是累贅！”

“他恨不得茵茵從來沒有出生過！”

“現(xiàn)在，他終于得償所愿了！他用茵茵的命，換來了他自己的錦繡前程！”

這番話，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聽證委員會的主席，臉色鐵青地站了起來。

他當場宣布，我的行為已經(jīng)不再是醫(yī)學倫理的范疇。

涉嫌重大刑事犯罪！

他建議司法機關(guān)，立刻介入調(diào)查。

話音剛落，兩名一直守在會場門口的警察，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來。

“江暮言先生，你因涉嫌故意殺人，偽造證據(jù)，現(xiàn)在依法對你進行拘捕?！?/p>

冰冷的手銬，閃著金屬的光澤，朝著我的手腕拷來。

全場所有人的目光，都死死地落在我身上。

那目光里，充滿了鄙夷、憎恨、和最深切的厭惡。

然而，就在那冰冷的手銬即將銬住我手腕的瞬間。

我平靜地，舉起了手。

我的臉上，沒有絲毫的慌亂，沒有一絲的絕望。

我甚至還抬起頭，目光越過眼前的警察，直視著高高在上的聽證委員會主席。

我平靜地開口，聲音通過麥克風，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會場，也傳遍了全國數(shù)億觀眾的耳朵里。

“主席先生?！?/p>

“在你們給我定罪之前?！?/p>

“我懇請，允許我，為全國觀眾，上一堂最后的、關(guān)于真相的解剖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