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季硯行！夠了，停下！”我瘋了一樣沖過去，卻被他一把推開。

“求你了?。　蔽铱拗?，拼命抓著他的手，“她是你的女兒?。　?/p>

“我的女兒？”他冷笑一聲，咬牙切齒，“她如今就是個活死人，有哪里像我的女兒！”

聽到這句話，我的血都涼了。

笑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，我再顧不得一切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。

玻璃碎片狠狠嵌進膝蓋，血順著腿蜿蜒而下。

我?guī)缀鯖]感覺，只覺得麻木。

我磕頭，一下一下，額頭撞在冰冷的地面上，發(fā)出悶響。

“求你了，放過她......我道歉，我什么都認，我錯了——”

“對不起......對不起......求你們放過我女兒......”

我的聲音破碎，哭到幾乎喘不過氣。

薛筱菲倚在季硯行身旁，手搭在他手臂上，嘴角輕輕一抿。

她低頭，用柔柔的聲音說：“愿愿，你別這樣，我不怪你。”

我抬頭看她，淚水模糊了視線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季硯行終于低聲吐出兩個字：“夠了?！?/p>

醫(yī)生連忙沖上來，重新給笑笑戴上氧氣罩。

監(jiān)護儀的警報漸漸平息。

我的手還死死攥著病床的邊緣，指節(jié)發(fā)白，身下的血一點點蔓延。

薛筱菲看夠了戲，裝作虛弱地扶著兒子：“硯行，我有點不舒服，帶有志先走了?！?/p>

“嗯?！奔境幮袘艘宦?，轉頭看向我，神情里透出一絲厭煩，“醫(yī)生，替她包扎傷口。”

“我不走?！蔽姨撊醯亻_口，“我要留在笑笑身邊?！?/p>

他皺眉，語氣帶了點擔憂：“喬愿，你現(xiàn)在這副樣子，連站都站不穩(wěn)。”

我抬起頭，聲音沙?。骸拔也蛔摺！?/p>

季硯行沉默片刻，臉色一寸寸冷下去。

“隨你！”

他轉身離開，腳步聲漸行漸遠。

那之后的日子，季硯行再沒出現(xiàn)過。

我寸步不離守在笑笑床邊，日夜陪著她。

有時夜深人靜，她的手指會輕輕動一動，那微弱的生命跡象，是我唯一能抓住的希望。

我期待她蘇醒，卻又害怕她此刻蘇醒，我怕她醒來看見父親變成如今這副模樣，難過地崩潰。

每天都會有護士在外面竊竊私語。

“聽說季總帶薛老師去S市開畫展呢?！?/p>

“對啊，我看新聞了，還給她辦了個慶祝宴，送了一整面墻的鮮花。”

“那薛老師真是福氣啊，失了孩子，反倒更得寵了。”

她們說著說著，語氣里都是艷羨。

我坐在床邊，靜靜聽著。

心頭卻再無波動。

我想起當年季硯行追我的時候，每次約會前都會提前一小時到場，手里提著我最愛的小雛菊；

他曾說過對畫手來說無比浪漫的話：“愿愿，你畫的世界太干凈，如果可以我想一輩子待在里面和你一起?！?/p>

如今想來，不過是虛構的情話。

我已不再對他有所期待。

直到第七天的夜里，律師打來電話。

“喬女士，離婚手續(xù)已全部辦妥。喬總安排的私人飛機在天臺等你?！?/p>

我轉頭看向笑笑。

她依舊安靜，眼角的睫毛輕輕顫著，像是還在做一個美夢。

我靠近她，溫柔地貼了貼她的額頭。

“笑笑，媽媽帶你回家?！?/p>

深夜的風從天臺灌進來，呼嘯得刺骨。

私人飛機停在那片燈光中，機艙門緩緩打開。

我回頭看了一眼那棟醫(yī)院大樓。

那是我痛苦的囚籠，也是一切的終結。

我從口袋里取出手機，拔出那張SIM卡。

指尖一松，那張卡被風卷起，墜入夜色。

從此以后，我和季硯行，再無關系。

我只想讓他們?yōu)樗麄冏龅氖虑楦冻龃鷥r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