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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
不知又昏死了多久,蘇以念再次從無邊無際的黑暗和劇痛中掙扎著醒來。
病房門被輕輕推開,腳步聲靠近。
她沒有睜眼,也能感知到那股熟悉氣息——是江夜凜。
他走到床邊,沉默地站了片刻,目光落在她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臉上,那上面還殘留著未干的淚痕。
“感覺怎么樣?”
蘇以念緊閉著眼,濃密卷翹的睫毛劇烈地顫抖了一下,卻固執(zhí)地沒有睜開。
她用盡全身力氣,艱難地側過身,將背部和后腦勺留給他。
后背的傷口被撕扯,讓她痛得蜷縮起來,但她寧愿承受這生理的痛,也不愿再看他一眼,更不愿施舍給他一個字。
看著她單薄肩膀因忍痛而微微聳動,以及臉上那清晰可見的淚痕,江夜凜心頭那股莫名的、不受控制的抽痛感再次升騰起來。
他的目光無意識地游移,最終定格在她散落在枕邊的黑發(fā)間,那若隱若現(xiàn)的潔白耳廓上——一顆黑痣。
這顆痣......
江夜凜的瞳孔猛地一縮,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模糊卻深刻的畫面——很多年前,在那個冰冷的湖邊,那個奮不顧身跳下水救起他的小女孩,濕漉漉地被救上岸后,凌亂發(fā)絲間露出的耳朵上,似乎......也有一顆這樣位置、這樣形狀的小痣?
這個念頭讓他呼吸一窒,幾乎是脫口而出:“以念,你小時候......在城西那家孤兒院,有沒有......有沒有救過一個人?”
問完這句話,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。
他立刻搖了搖頭,試圖驅(qū)散這荒唐的聯(lián)想。
那件事除了他和救命恩人,沒有其他人知道細節(jié)。
而且,是暖暖親口承認的,她描述出了所有細節(jié),包括他當時穿的衣服,掉落水中的懷表......怎么可能是蘇以念?
蘇以念聽到他的問話,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。
她動了動干裂蒼白的嘴唇,那被遺忘在遙遠記憶角落的碎片,似乎因他這句話而被撬動了一角。
她剛要艱難地發(fā)出一點聲音——
病房門被猛地撞開,夏暖暖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。
“夜凜哥哥!都怪我不好!我......我闖大禍了!”她撲進江夜凜的懷里,“我本來只是想用筆畫畫的,覺得效果不好,就......就想著改成紋身會不會更逼真......可我沒想到操作會失誤,會讓以念姐姐受這么重的傷......我真的不是故意的!”
江夜凜蹙眉,看著懷里瑟瑟發(fā)抖的夏暖暖,又瞥了一眼背對著他們、一言不發(fā)的蘇以念,沉聲道:“暖暖,這次是你太胡鬧了。給以念道個歉?!?/p>
夏暖暖立刻轉向病床,淚眼婆娑:“以念姐姐,對不起,求你原諒我......”
蘇以念依舊背對著他們,仿佛什么都沒聽到。
她的沉默和無視,讓夏暖暖的哭泣更顯尷尬,也讓江夜凜心頭那股莫名的煩躁更深。
他最終什么也沒說,攬著夏暖暖的肩膀,離開了病房。
他們離開后,蘇以念在病床上又躺了幾天。
期間,她麻木地翻看著手機,屏幕上恰好跳出夏暖暖新發(fā)的朋友圈——九宮格照片,是她和江夜凜在高級餐廳的親密合影,她無名指上戴著一枚璀璨的鉆戒,配文是:【謝謝你的承諾,余生請多指教。愛心】下面是一眾共同好友的祝福和艷羨。
蘇以念看著那枚刺眼的鉆戒,眼神空洞,心底卻已掀不起任何波瀾。
就在這時,一條短信涌入:【通知:您提交的身份信息注銷申請已處理完畢,相關證件已正式失效?!?/p>
幾乎同時,她撥通了一個號碼:“幫我找到當年城西孤兒院附近,大概十月份,湖邊可能有的所有監(jiān)控記錄。找到后,先保管好,在我離開后......找個合適的時機,匿名寄給江夜凜?!?/p>
掛斷電話,她撐著劇痛未消的身體,艱難地辦理了出院手續(xù),收拾好自己僅存的、少得可憐的行李。
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邊,夜風裹挾著城市的喧囂吹拂在她臉上,帶著一絲涼意。
她抬手,正準備攔一輛出租車。
突然!
一只粗壯的手臂從身后猛地箍住了她的脖頸!
另一只手用一塊浸滿了刺鼻氣味的濕布,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