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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
“李將軍救我!”
香河縣衙內,被架空之后,李巖就帶著紅娘子搬到了這里。
還沒清閑上兩天,狼狽不堪的白鳴鶴就求上門來。
此時的白鳴鶴,已經沒了早前的輕蔑和敷衍,一進門就推金山倒玉柱,一個響頭磕在地上。
因為他心里清楚,即便把責任往吳胖子身上推,可奪了李巖指揮權的人,實際上還是他白鳴鶴。
李巖本就沒打算不管,可看到闖軍敗的如此之慘,他還是忍不住的憤怒。
紅娘子早得了李巖的吩咐,盡管心里生氣,依舊一言不發(fā)。
“唉~白將軍起來吧?!?/p>
李巖只說了一句,見白鳴鶴賴在地上,也沒多言,只問道:
“官軍可以追擊?可有丟城失地?”
白鳴鶴也納悶,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:
“官軍或是準備不足,未敢追擊。武清、寶坻等城固若金湯,管教官軍來了,也討不了好?!?/p>
李巖懶得揭穿白鳴鶴的謊話,心里也松了一口氣。
還好。
現在的情形,恰巧證明了當日朱友健的保證。
在朱友健的克制下,打了一場無謂的仗之后,事情轉了一圈,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原點。
李巖擔心的是,當日朱友健承諾的糧草供應,是否還作數。
又該如何,在不引起白鳴鶴懷疑的前提下,將事情引導回之前的軌跡上。
李巖暗自為難,一言不發(fā)。
白鳴鶴卻誤會了,覺得李巖定是記恨當日自己奪他兵權,因此不肯相幫,頓時暗生惱怒。
只是,白鳴鶴也知道,他現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李巖。
盡管對李巖恨之入骨,依舊低聲下氣的苦苦哀求:
“李將軍,我不是人,我不該受吳胖子的挑撥。其實我也不想的,只是全軍上下都想打進天津去發(fā)財,我阻止不了,無能為力啊?!?/p>
對于白鳴鶴的狡辯,李巖心中暗嗤。
他也懶得揭穿,反而若有所思般問道:
“白將軍覺得,官軍為何沒有追擊?以本將軍看來,似乎另有緣由吧?”
白鳴鶴雖然暗中慶幸,可也一直想不通這一點。
李巖想起當日朱友健關于“田豐”的提醒,已經不打算再攪和進去,只是裝作不解般暗示:
“難得,天津城內的昏君是真的?”
白鳴鶴從來沒往這個方向想過,被李巖這么一提醒,頓時豁然開朗:
“對對對,肯的是真的!而且,以末將看來,昏君定是畏懼我大順天威,一心南逃,所以才不敢追擊。”
白鳴鶴越說越覺得有道理,此前的頹廢一掃而空,心底還生出更大的野心,不由興奮道:
“李將軍,不如咱們整頓兵馬,再攻天津如何?只要拿下昏君,獻于闖王,定然讓闖王大悅?!?/p>
李巖好懸沒翻個白眼,剛剛還輸的這么慘,你哪里來的自信,還敢回去找死?
李巖表面上卻裝出一副沉重的樣子,搖頭說道:
“非不愿也,是不能也!白將軍可否想過,要頂著官軍那么多的佛朗機炮,攻下天津城,需要多少人命去填?”
白鳴鶴頓時被潑了一頭冷水,心里懊惱的同時,又俺很李巖,覺得李巖如此說話,分明是在出言暗諷他。
不自覺的,白鳴鶴的語氣也變得生硬了起來:
“那依李將軍高見,我們就什么都不做了么?”
李巖微微一笑:
“要攻下天津,非向闖王求援不可。只是,到時候捉拿昏君的功勞,可就輪不到白將軍了?!?/p>
白鳴鶴也想到這一點,變得十分沮喪。
李巖乘機引導,再次說道:
“闖王乃天命所歸,白將軍又何必拘泥于一個抱頭鼠竄的朱皇帝?本將軍可是聽說,天津城是供應遼東的支點,府藏極富,只要能為闖王多取些錢糧,害怕不能戴罪立功么?”
白鳴鶴大喜:
“對?。∥以趺礇]想到呢,多謝李將軍指點?!?/p>
草草謝過李巖之后,白鳴鶴就興沖沖的出門,去召集部下商議,如何奪取天津城里的那些倉庫積儲了。
此人一走,紅娘子就忍不住抱怨:
“相公,你看這人,分明就是白眼狼,為何還要為他支招?”
李巖莞爾一笑:
“夫人有所不知,天津城內的錢糧無數。那朱皇帝既然要南遷,必然是帶不走的?!?/p>
“你說到時候,這奪取錢糧無數的功勞,是白鳴鶴的,還是咱們夫妻二人的?”
紅娘子一點就透,忍不住開始擔憂:
“相公,難道闖王真的會......”
李巖不說話了,只是神情明顯變得陰郁了。
......
正如李巖所言,天津城物資太多。
不管是錢糧還是武備兵械,數十個倉庫里堆積如山。
即便是優(yōu)中選優(yōu),朱友健依舊覺得難以取舍。
“唉,還是運力不足??!”
其他人都不理解,為什么都打贏了闖賊,朱友健還堅持在四月初就放棄天津南下。
其實這也怪不得朱友健,他只知道,李自成很快就會敗在吳三桂與建虜的聯手之下。
但具體時間,他根本不清楚。
再加上南遷隊伍越來越龐大,行營也變得極為臃腫,行進速度必然不如大軍急行。
因此,料敵從寬,多給自己預留時間才是正道。
朱友健心里清楚,越是窮人越有可能跟他離開。
反而是那些地主、商人,還有那些士紳家族,在天津家大業(yè)大的,沒幾個愿意拋家舍業(yè),跑到南方去重新再來。
朱友健也不稀罕這些腦滿肥腸的既得利益者,甚至心里還陰暗的希望他們留下。
到時候,這些人不遭受建虜的虐待,不享受享受建虜的“留頭不留發(fā),留發(fā)不留頭”大餐。
還怎么幫忙全天下的讀書人認清建虜的野蠻面目?
只有這些留下的士紳,在建虜的治下被摧折的越悲慘,才能越好的給朱友健當好這個對照組。
當然了,有些人朱友健是必須盡量帶走的。
“馮卿,天津周圍的工匠,還有多少不愿隨軍南下的?”
馮元飏事務繁雜,其實對這些奇技淫巧之流并不看重。
可耐不住朱友健天天叮囑,馮元飏也就留了心:
“啟稟陛下,老臣已下令給天津城中的匠戶,必須隨駕南行?!?/p>
朱友健:......
果然,他還是不習慣封建社會的行為習慣。
不過,這一點,朱友健就不打算去糾正了。
有時候,行政命令簡單粗暴,卻足夠有效。
為了保險起見,朱友健想了想說道:
“那行,那就讓曹友義辛苦些,將這些匠戶都加入到他的先鋒部隊里去吧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