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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個月后，我“出院”了。

周巖用輪椅推著我，回到了那個曾經(jīng)被稱為“家”的地方。

陸清晚穿著一身素雅的白色長裙，站在門口等我。

看到我癡癡傻傻，嘴角流著口水，眼神空洞的樣子，她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滿意的光。

但她臉上，依舊是那副溫柔又心疼的表情。

“老公，你終于回來了，我好想你?！?/p>

她蹲下身，想要抱我，被我含糊不清地一把推開。

“壞人......走開......”我像受驚的孩子般，縮在輪椅里瑟瑟發(fā)抖。

陸清晚的臉色僵硬了一瞬，但很快又恢復了溫柔。

她對周巖說：“小巖，這段時間辛苦你了。接下來，我會親自照顧他?！?/p>

周巖按我事先交代的，一臉為難：“嫂子，醫(yī)生說屹哥他現(xiàn)在......誰都不認識，攻擊性還很強，你一個人怕是......”

“沒關系?！标懬逋泶驍嗨?，語氣堅定，“他是我的丈夫，無論他變成什么樣，我都會陪著他?！?/p>

她演得情真意切，差點連我這個當事人都信了。

周巖走后，客廳里只剩下我和她。

她臉上的溫柔瞬間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厭惡。

“廢物?！彼痈吲R下地看著我，仿佛在看一只骯臟的狗。

她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，甩在我臉上。

“把這個簽了。”

是股權轉(zhuǎn)讓協(xié)議。她要我名下所有公司的股份。

我繼續(xù)裝傻，一把將文件打掉，嘴里咿咿呀呀地叫著。

她皺起眉，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：“沈屹，別給我裝瘋賣傻。”

我臉上依舊是一副癡呆的模樣，甚至伸手去抓她飄逸的裙擺，往嘴里塞。

她嫌惡地一腳踹在我的胸口。

力道之大，讓我連人帶輪椅翻倒在地。

“咚”的一聲，頭狠狠磕在大理石地板上。

劇痛傳來，但我趴在地上，眼淚和口水混在一起，看起來十分狼狽。

“瘋子！真是個瘋子！”她罵罵咧咧地走開，不再逼我。

我知道，她暫時信了。

一個真正的瘋子，是聽不懂股權轉(zhuǎn)讓的。

晚上，江尋來了。

他們以為我睡著了，就在客廳里肆無忌憚地聊天。

我悄悄地將臥室門打開一條縫，用周巖事先幫我裝好的微型錄音設備，記錄下他們所有的對話。

“姐，那廢物真的瘋了？”是江尋的聲音。

“嗯，形同犬類?！标懬逋淼恼Z氣里帶著笑意，“也好，省了不少事。等過段時間，找個機會，讓他『不小心』從樓梯上摔下去，就什么都解決了?！?/p>

“那保險公司的錢......”

“已經(jīng)在走了，那群蠢貨對我深信不疑。等錢到手，你的畫廊，想開在哪就開在哪。”

“還是姐姐對我好。”

“你是我唯一的親人，我不對你好對誰好？”

唯一的親人？干姐弟，會用“親人”這個詞嗎？

我心里升起一個巨大的疑團。

“對了姐，我們爸媽的忌日快到了，等解決了沈屹這個麻煩，我們就去好好祭拜他們。告訴他們，我們的大仇，終于得報了?！?/p>

“嗯，沈家欠我們的，我要他們連本帶利地還回來。”

沈家？大仇？

我姓沈，我爸也姓沈。

難道，我父親和我，跟他們家有什么血海深仇？

可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，他是個老實巴交的人，怎么會跟人結(jié)仇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