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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蘇晚辭和商聿深是圈里出了名的對抗路夫妻。
周一,她把他鎖進(jìn)冷藏車,他就把她砌進(jìn)水泥柱只露個頭。
周二,她把他丟進(jìn)餓了三天的藏獒籠子里,他就讓人把她塞進(jìn)了預(yù)熱好的大型商用烤箱。
周三,她把他珍藏的古董花瓶當(dāng)眾砸碎,他就把她限量版的跑車推進(jìn)護(hù)城河。
這一次,蘇晚辭更絕,不知用了什么手段,竟在至關(guān)重要的董事會上當(dāng)眾播放了一段商聿深小學(xué)時期穿著裙子的羞恥視頻,整個會議室死寂之后,是壓抑不住的竊笑。
后果就是,此刻的蘇晚辭,雙手被縛,繩子另一端系在黑色邁巴赫的車尾,被車子拖著在粗糙的柏油路上滑行。
“商聿深!王八蛋!你放開我!”蘇晚辭忍著身上火辣辣的摩擦痛感,咬牙切齒地沖著副駕駛那個模糊卻挺拔的背影罵道,“別讓我找到機會!不然我一定弄死你!”
車窗緩緩降下,露出商聿深那張顛倒眾生的側(cè)臉。
他甚至連頭都沒回,只透過倒車鏡淡漠地瞥了一眼后面狼狽不堪的女人,聲音平靜無波,卻帶著致命的壓迫感:“那我拭目以待?!?/p>
蘇晚辭還要再罵,可就在這時,商聿深的手機響了。
他接起電話,不知那頭說了什么,他周身冰冷的氣息驟然一變,語氣帶上了罕見的急促:“我馬上到!”
掛斷電話,他立刻對司機下令:“掉頭,去中心醫(yī)院!”
助理兼司機愣了一下,下意識確認(rèn):“商總,不是要拖著太太繞城一圈嗎?這還沒到三分之一……”
“立刻掉頭!”商聿深打斷他,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焦灼,“以寧醒了!”
以寧……
溫以寧!
被拖行在地上的蘇晚辭聽到這個名字,渾身猛地一僵,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,瞬間忘記了身上的劇痛。
助理不敢再多問,猛地一打方向盤,性能極佳的豪車在路口一個急轉(zhuǎn)漂移!
“啊——!”
蘇晚辭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巨大離心力,身體無法控制地在地上狠狠摩擦、翻滾,身后拖出一條長長的、刺目的血痕。
劇烈的疼痛和失血讓她頭暈?zāi)垦?,視線開始模糊。
在意識即將渙散的邊緣,那些被刻意遺忘的往事,不受控制地涌入腦海。
她和商聿深,從小就是水火不容的死對頭。
他是別人家的孩子,成績優(yōu)異,能力超群,冷漠矜貴;她是蘇家無法無天的大小姐,明媚張揚,恣意妄為,他們針鋒相對了整整一個青春。
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:“蘇晚辭,我就算娶路邊一條狗,也不可能娶你。”
她也總是梗著脖子,不甘示弱地回敬:“商聿深,你放心,我就算嫁個乞丐,也看不上你!”
可偏偏,一場突如其來的商業(yè)聯(lián)姻,將這兩個恨不得弄死對方的人強行綁在了一起。
結(jié)婚前夕,商聿深第一次主動找上她,那個永遠(yuǎn)高昂著頭的男人,竟對她低下了他驕傲的頭顱:“蘇晚辭,這婚約不能成,你去跟你父母說,你不愿意嫁給我?!?/p>
她心里咯噔一下,強裝鎮(zhèn)定,用慣有的嘲諷語氣問:“哦?為什么?終于發(fā)現(xiàn)配不上本小姐了?”
商聿深沉默了片刻,才抬眼看向她:“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。”
那一刻,蘇晚辭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,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。
沒有人知道,她那些張牙舞爪的挑釁,那些不死不休的針對,其實都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,在面對自己暗戀多年的人時,那笨拙又別扭的,想要引起他注意的方式。
她身邊從不缺追求者,可無人知道,她喜歡的人,是商聿深。
偏偏她太年輕,太驕傲,不知道該如何表達(dá)那份深藏心底的愛意,只能用這種極端的方式,在他生命里留下最濃墨重彩的痕跡。
可他還沒看見她藏在尖銳外殼下的真心,心里就已經(jīng)住進(jìn)了別人。
她強壓下喉嚨里的哽咽,抬起下巴,用盡全身力氣維持著最后的驕傲和體面,裝作渾不在意地冷笑:“巧了,我也不想嫁你。你不來說,本小姐也要去退婚!”
商聿深聞言,明顯松了一口氣,緊繃的下頜線柔和了些許:“好,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?!?/p>
然而,就在那天晚上,變故突生。
他心愛的溫以寧,從酒店露臺墜樓,雖然搶救回一條命,卻成了植物人。
所有間接證據(jù)都指向了當(dāng)時也在酒店、并且與溫以寧有過爭執(zhí)的蘇晚辭。
商聿深認(rèn)定了是蘇晚辭因愛生恨,設(shè)計害了溫以寧。
他紅著眼睛,帶著毀天滅地的恨意,將她拽進(jìn)婚姻的墳?zāi)埂?/p>
沒有婚禮,沒有祝福,只有一紙冰冷的契約和一句殘忍的宣判:“蘇晚辭,你欠以寧一條命。娶你,是我對你的懲罰。你的余生,都將為你的惡毒贖罪,別想好過。”
五年了。
她無從解釋,也無法解釋。
只能在這段扭曲的婚姻里,陪著他一起沉淪,用更激烈的爭斗來掩蓋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。
如今……溫以寧醒了。
是不是意味著,這一切荒唐的折磨,終于可以結(jié)束了?
她是不是,也可以解脫了?
車子一個急剎,停在了中心醫(yī)院門口。
商聿深幾乎是立刻推門下車,步履匆忙地就要往醫(yī)院里沖,那份急切,是蘇晚辭從未在他身上見過的。
“商總,那太太……”助理看著車后那個幾乎成了血人的蘇晚辭,為難地開口。
商聿深的腳步頓了一下,回頭瞥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蘇晚辭,眼神沒有絲毫波動,只有冰冷的不耐煩:“把她丟給醫(yī)生,別讓她死了就行?!?/p>
說完,他頭也不回地大步消失在醫(yī)院門口。
巨大的失望和身體上的劇痛如同潮水般將蘇晚辭淹沒,她眼前一黑,徹底失去了意識。
……
再次醒來,是在充斥著消毒水味的病房里。
小護(hù)士正在給她換藥,看到她身上縱橫交錯的擦傷,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:“小姐,你終于醒了,你這傷太嚴(yán)重了,需要家屬陪護(hù)啊,你家人呢?”
蘇晚辭沉默著,沒有回答。
她忍著渾身撕裂般的疼痛,不顧護(hù)士的阻攔,強行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頭,踉蹌著下了床。
憑著直覺和記憶,她找到了溫以寧的VIP病房。
門虛掩著,里面?zhèn)鱽砟腥藟阂挚酥频穆曇簟?/p>
“以寧,你終于醒了……你知道我等這一天,等了多久嗎?”
“五年……整整五年……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……”
是商聿深。
他的聲音是蘇晚辭從未聽過的溫柔,帶著失而復(fù)得的珍視。
蘇晚辭的心像是被無數(shù)根細(xì)針同時刺穿,密密麻麻的疼。
她透過門縫,看到商聿深緊緊抱著病床上那個蒼白瘦弱的女人,那樣用力,仿佛要將她揉進(jìn)骨血里。
然后,在溫以寧仰起頭的瞬間,他毫不猶豫地、深深地吻了下去。
那樣纏綿,那樣珍視。
蘇晚辭的心臟像是被瞬間刺穿,痛得她幾乎站立不穩(wěn),她猛地一把推開了房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