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房間，我給籠中的夜鶯添了食水。

它是我上次任務(wù)時順手救下的，翅膀的傷還未好利索。小家伙小口啄著米粒，明明食盆尚滿，卻很快意興闌珊。

或許，被關(guān)在籠子里，終究是不快樂的吧。

夜鶯，也是我的代號。

我們都一樣，被困在名為“傅周景”的金絲籠中。

我伸手輕輕撓了撓它的腦袋。

“再忍耐一下，等傷好了，就放你走?！?/p>

話音剛落，腹部驟然傳來一陣絞痛，冷汗瞬間浸濕了后背。

我強(qiáng)撐著幾乎虛脫的身體，趕往林覃的診所。

不巧，她外出未歸。兩名助理先為我處理了任務(wù)留下的皮外傷。

麻藥生效，我昏沉地睡去。

迷糊間，斷續(xù)的對話飄進(jìn)耳中。

“都說夜鶯是教父最看重的人，可她身上怎么那么多舊傷？”

另一道聲音壓低回應(yīng)，“你以為那份‘看重’是怎么來的？教父留著她，不過是因?yàn)樗詈糜?。?/p>

“你看謝雅小姐，什么都不會，教父還不是捧在手心里，半點(diǎn)風(fēng)雨都舍不得她經(jīng)歷?！?/p>

是啊，他“寵”我，是因?yàn)槲矣袃r值。

如同當(dāng)年，他將我從惡犬口中救下時所言，他可以給我新生，但代價是，永失自由。

而謝雅，她只需站在那里，就能得到他毫無條件的偏愛。

醒來時，林覃正在一旁整理器械，兩名助理已不見蹤影。

她臉色不佳，見到我醒來，微微一怔，“做噩夢了？”

“那兩個丫頭嘴碎，明天就換掉?！?/p>

“你呀，換助理比換衣服還勤，小心外面又傳你脾氣差。”

我勉強(qiáng)扯出一絲笑打趣她，順勢抬手，飛快拭去眼角的淚。

林覃將一個小藥瓶塞進(jìn)我手里。

“新配的鎮(zhèn)痛藥，藥效很強(qiáng)。一次服用的劑量越多，效果越猛，但也意味著......”

后面的話，她沒再說下去。

我笑著道謝，接過藥瓶。

“另外，關(guān)于我的病請幫我保密。”

既然已經(jīng)決定好，沒必要再讓他人知曉徒生是非。

我在林覃面前表現(xiàn)得很豁達(dá)。

可轉(zhuǎn)身走出診所，臉上的笑容便瞬間垮塌。

胃里翻江倒海，眩暈感排山倒海般襲來，我背靠墻壁，抖著手吞下一顆藥丸。

照顧我起居的小青發(fā)來消息，說夜鶯開始瘋狂撞籠子，羽毛凌亂，沾著斑斑血跡。

我看著屏幕上那行字，僵立在人來人往的街角，動彈不得。

傅周景的電話就在這時打了進(jìn)來，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
“你在哪？立刻回來，謝雅想看你跳舞。”

指尖瞬間冰涼。

他比誰都清楚，跳舞是我最深的夢魘，是我不堪回首的過去和屈辱的現(xiàn)在。

可他，還是提了。

天空飄起細(xì)雨，冰涼的雨滴落在手機(jī)屏幕上，分不清是雨還是淚。

我深吸一口氣，緩緩回復(fù)。

“好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