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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兒頭七那天,溫阮被顧承晏的白月光,名妓沈知夏一把火燒死在了家廟里。
她死后化為怨鬼,眼睜睜看著挺著孕肚的沈知夏,進(jìn)門就掘了她和女兒墳?zāi)埂?/p>
她笑得張揚(yáng):“虧我特意挑了那小丫頭病重時上門攤牌,果真被我驚死了!”
“你不肯認(rèn)我的孩子,我就你送下地府找你生的那賠錢貨去,我可是要給承晏哥哥生兒子的~”
她說這話時顧承晏神色淡淡地在一旁摟著她,并無異議。
這時溫阮才知道,顧承晏竟早就和沈知夏在外有個家。
極度怨恨之下竟再次失去了意識。
她猛地睜開眼時,眼前是熟悉的拔步床,女兒阿寶蜷在她身側(cè)。
她重生了,回到了阿寶重病,顧承晏帶著沈知夏登堂入室的那一天。
……
門外傳來小丫鬟的通報:“太太,老爺回來了。”
一陣腳步聲由遠(yuǎn)及近,她那位官居一品的狀元夫君走了進(jìn)來。
他身后的沈知夏挺著尚且平坦的小腹,眉眼間是藏不住的得意。
上輩子,她就是如此大鬧了一番,致使阿寶受驚,三天高熱不退,最后生生斷了氣。
溫阮攥緊拳頭,面上卻不露分毫,只讓乳母將女兒抱回內(nèi)室。
顧承晏的視線在內(nèi)室門簾上停留了一瞬后淡淡開口:
“知夏腹中已經(jīng)有了我的骨肉,我想將這孩子記在你名下,充做阿寶的弟弟,算是給阿寶沖喜?!?/p>
他的語氣一如往常,溫阮端坐靜聽,直到他說完才吐出一個字:“行?!?/p>
顧承晏和沈知夏皆是一愣。
溫阮繼續(xù)道:“既是沖喜,就得有個章程。不如爺趕走我和阿寶,請沈姑娘進(jìn)這正堂主屋做大奶奶罷。”
她的反應(yīng)淡淡,讓沈知夏預(yù)備好的一肚子哭訴都堵在了喉嚨里。
她可憐巴巴地拽住顧承晏的衣袖:“承晏哥哥,姐姐這話是什么意思……”
顧承晏伸手?jǐn)堊∷⒁暅厝钇毯鬅o奈地笑了。
從前柔順乖巧的妻子今天竟然使起了小性子。
也是,她可以不過問他在外狎妓多少次,因?yàn)槟切┡瞬贿^是些玩意兒。
可沈知夏是他的青梅竹馬,她難免吃醋。
“阮阮,別耍小性子,一個孩子罷了。我答應(yīng)過老太太,你會是顧府唯一的夫人?!?/p>
溫阮沒有理會,揚(yáng)聲叫來丫鬟伺候筆墨,當(dāng)即寫了一封和離書。
一時滿室寂靜,沈知夏眼中閃過竊喜。
顧承晏卻沒了笑意:“鬧脾氣也要有個限度,你一內(nèi)宅女子若沒有男人,怕是第二天就要餓死?!?/p>
溫阮冷冷回敬:“顧大人,我不給你的青梅讓位,難道你還能把她放回教坊司伺候別人嗎?”
沈知夏一聽這話,眼淚立刻滾瓜似地落了下來:
“溫夫人,我也是官家小姐出身,和承晏哥哥不過一時情難自禁,你怎么能這般羞辱我……”
溫阮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,只是盯著顧承晏要個答案。
顧承晏被她看得心頭火起,丟下一句:“不可理喻!”便帶著沈知夏拂袖而去。
兩人走了半響,滿院子的奴仆仍低垂著頭,大氣不敢出。
沒人覺得溫阮會真的和離。
一個鄉(xiāng)紳之女,靠著和老太太有些血緣關(guān)系才嫁進(jìn)顧家。
若是離了顧家,她和女兒往后的日子怕是比黃連還苦。
溫阮回到內(nèi)室躺下閉上眼,前塵往事紛至沓來。
她還記得第一次見顧承晏時,他頭戴儒巾,一身青衫,是名滿京華的少年才子。
后來他們結(jié)婚了,他穿著喜服,看向她的眉眼間也曾有過溫柔。
再后來阿寶出生了,他也曾抱著小小的嬰孩,露出一絲為人父的喜悅。
她知道自己高攀了顧家。
于是過去多年,她孝順太婆婆,打理中饋,周旋應(yīng)酬,不敢松懈半分。
可到頭來,還是落得個被活活逼死的下場。
翌日,阿寶奇跡般地退了燒。
溫阮喜得親自喂了女兒大半碗米湯,才依依不舍地去上房伺候顧老太太用早飯。
飯后,她將和離書恭恭敬敬地遞了上去。
顧老太太捏著佛珠的手一頓,眼皮都未抬:“為這點(diǎn)事就鬧和離,你身為主母的氣度呢?”
“主母認(rèn)下庶子是常有的事,何況你也確實(shí)生不出兒子來,善妒只會寒了夫君的心。”
溫阮神色如常地為老太太捧茶奉飯:
“老太太說笑了。想必老太爺還在時,您對著院里的姨娘也是這般心情。”
顧老太太處置老太爺?shù)膸讉€寵妾,將庶子們遠(yuǎn)遠(yuǎn)打發(fā)到京外的舊聞,整個上京城都知道。
她神色詫異地看了溫阮一眼,沒想到她會回嘴。
這時顧承晏的通房大丫鬟解語跑了進(jìn)來:“老太太,那位沈姑娘來了,非要給您請安敘舊!”
話音未落,沈知夏一路推開阻攔的下人闖進(jìn)屋內(nèi)。
“知夏給老太太請安了?!?/p>
她嬌嬌柔柔地行了個禮,眼睛卻不住地往溫阮身上瞟:
“多年不見,老太太風(fēng)采依舊,倒叫我想起了當(dāng)年和承晏哥哥訂了婚約,在府上住著的時候……”
她娓娓提起舊事,又意有所指地看向溫阮:
“昨日的事,承晏哥哥只是怕顧家的血脈流落在外,求姐姐原諒……”
老太太對她這副輕浮做派厭煩至極,扭頭直接訓(xùn)斥解語:
“沒規(guī)矩的東西,沈娘子是客人,還不請到前院花廳喝茶去!”
溫阮再如何不好,也比這勾欄做派強(qiáng)。
解語本就是老太太培養(yǎng)的準(zhǔn)姨娘,得了令后上前伸手就推沈知夏往外走。
沈知夏見解語生得風(fēng)流漂亮,心中頓生一股邪火。
她腳下故意給解語使了個絆子,面上卻裝作無事發(fā)生。
解語哎呦一聲摔了個結(jié)實(shí),抬頭正看見老太太對她重重嘆氣。
她本就是個心氣高的,當(dāng)年輸給溫阮這個正妻也就罷了,如今怎能輸給一個教坊司出來的娼婦!
于是一骨碌爬起來,端起廊下給老太太凈手的水盆,兜頭潑了沈知夏一身!
“啊——!”
沈知夏尖叫一聲,瞬間成了落湯雞。
還沒等她反應(yīng)過來,解語已經(jīng)指揮了幾個小丫頭一擁而上,推搡著她往外趕。
“一個被爺從教坊司帶出來的窯姐兒,不過娼婦粉頭之流,顧府下三等的奴才也比你高貴!”
“懷著個不知哪兒來的孽種就敢擅闖老太太的院子!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么東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