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寂的話讓我心里越發(fā)不安。

我知道，他這是一計不成，又生一計。

他想用佩云刺激我，逼我作出沖動之舉。

我不愿讓他得逞，連夜買通了禁衛(wèi)，想將佩云送出皇宮。

可崔寂卻早有準備。

佩云剛到宮門口，就被姜貴妃抓了個正著。

姜貴妃將佩云扔到我面前，陰陽怪氣道：【皇后娘娘，這是要把人往哪送?。俊?/p>

【陛下親自指婚，這可是佩云莫大的福氣呀?！?/p>

【臣妾受陛下所托，特地準備了十二個人選，就等著佩云自己過眼呢......】

姜貴妃揮揮手，十二個人魚躍而入，排成一排。

待看清后，佩云驚得躲在我身后瑟瑟發(fā)抖。

我的雙手緊緊地扣著床沿，憤怒一點點在心底蔓延。

【姜貴妃，你這是什么意思？！】

【他們都是太監(jiān)！】

姜貴妃無所謂地攤攤手，假裝不解道：【太監(jiān)怎么了？】

【這可是臣妾精挑細選的?！?/p>

【除了那方面不行，其他的可都不錯呢?！?/p>

見我仍舊死死地護著佩云，姜貴妃湊近，擋住嘴低聲挑釁：【不過娘娘也別太擔心?！?/p>

【臣妾聽說，太監(jiān)有自己行房的辦法?！?/p>

【為了不讓佩云受委屈，臣妾特地選了這幾個手指長的呢......】

我頓時怒火中燒，用沒有折斷的那只手狠狠地掐住了姜貴妃的脖子。

姜貴妃喘息困難，卻仍舊肆無忌憚，毫無懼色。

嘴角還勾起一個得逞的笑意。

【來，殺了我?！?/p>

【皇后娘娘擅殺宮妃和龍嗣，那可是重罪。】

【若我母子的死，能為陛下?lián)Q來出兵的機會，那我也死得值了......】

聽著姜貴妃挑釁的話語，佩云一把握住我的手腕，搖頭勸阻。

【殿下，不要上當?！?/p>

【為了北昭的百姓，奴婢不怕?！?/p>

見我仍未松手，佩云眼眶紅腫，卻努力扯出一抹笑意：【奴婢的娘親和姐姐還在北昭。】

【我不想她們有朝一日受到凌辱侵害?！?/p>

無力感頓時涌上心頭，我頹然地放下手，眼睜睜地看著那十二個太監(jiān)將佩云拖進了里屋。

此起彼伏的淫笑聲撞擊著我的耳膜。

也許是怕我擔心，佩云從始至終沒有發(fā)出一點聲音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佩云才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。

衣衫不整，青絲凌亂。

我緊緊將她擁在懷里，避開了那些太監(jiān)情欲未滿的眼神。

佩云聲音嘶啞，卻強忍著屈辱安慰我：【殿下，我沒事?！?/p>

姜貴妃下意識地皺著眉頭，冷哼道：【沒想到你這丫頭還有些血性?！?/p>

【不過這皇宮最容不下的，就是有血性的人?！?/p>

【你既然選不出合適的，那本宮明日再來?！?/p>

【定會為你重新選一些有趣的人......】

那一夜，我與佩云相擁未眠。

看著我自責內(nèi)疚的模樣，佩云輕輕拍著我的后背，像從前我每一次難受時那樣安慰我：【殿下別擔心，我已經(jīng)想到了辦法應對?！?/p>

【不過殿下要答應佩云，無論發(fā)生什么，都不要沖動，要好好活著?！?/p>

那晚，佩云反反復復地唱著一首叫做雁歸的北昭曲子。

那一刻，我們仿佛又回到了許多年前的北昭。

比我高半個頭的小佩云，眨巴著漂亮的杏花眼，笑著沖我伸出手：【殿下，以后就讓佩云陪著你吧。】

那個夢像一個走馬燈，回溯著我與佩云的點點滴滴。

可是再醒來，我手里卻抓了個空。

模糊的眼睛里看見的不是佩云熟悉的笑臉。

而是懸掛在房梁上，那一具冰冷的尸體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