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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
“母親,江知洲雖然承諾日后永不納妾,可我不想嫁給他!”
安寧侯府廳堂內(nèi),謝綾月抬眸看著眼前的母親,溫聲拒絕她議親的決定。
她目光清澈的與安寧侯夫人對視,神色十分堅(jiān)持。
這或許是自她出生起,頭一回拒絕家中給自己的安排。
“玥兒,江知洲為人正直上進(jìn),有勇有謀,也無任何不良嗜好,在軍中從未去過軍妓營,十分潔身自好,比起京中徒有家世的名門子弟好多了,這樣的好男兒......你為何不愿嫁?”
謝綾月聞言眼底浮現(xiàn)痛色,淚水在眼眶打轉(zhuǎn),袖下的手忍不住握緊。
為何不愿嫁?
因?yàn)樗厣耍?/p>
上一世的她聽從家中的安排,嫁給江知洲為妻。
整整二十年的光陰,躲在江知洲身后為他算無遺策,嘔心瀝血助他封將拜爵,更替他全家掙來無上榮耀。
人人都知道江知洲是智計(jì)無雙的將軍,卻不知她是江知洲的智囊。
陽平之戰(zhàn),敵國率領(lǐng)十萬精兵突襲圍城,將他困死。
是她沉著冷靜,層層布局,趕在糧絕之時(shí)助他反敗為勝,生擒敵方將軍。
那一年,他晉升為將軍。
豐綏之戰(zhàn),敵軍俘虜江知洲逼迫大梁退兵割地,皇帝欲棄江知洲保國土。
是她只身一人前往談判,利用調(diào)查而來的密辛,脅迫敵軍放江知洲完璧歸趙。
那一年,他家人封官進(jìn)爵。
最后一戰(zhàn),江知洲率兵北伐,連奪二十城,踏平敵軍王都,逼得敵國君主禪位,把國土拱手相讓。
這一年,他授封一等國公之位,榮耀加身。
而她本就身弱,因這幾年的仗耗盡精力,油盡燈枯。
婆母卻嫌她病弱之體,無法為江傳宗接代,強(qiáng)行逼著江知洲納妾。
江知洲納妾第二年,他的庶長子出生了,曾對她說只是為了婆母安心的他,也會(huì)每日前去抱著孩子,臉上洋溢著為人父的喜悅。
全家人都圍著孩子轉(zhuǎn),無人關(guān)心她病得更加厲害。
還是身旁的丫鬟求到江知洲面前,方才請了大夫前來診治,大夫說她先天體弱,已經(jīng)藥石無救,回力乏天。
她意識恍惚的躺在屏風(fēng)后的小榻上,聽到婆家人商議她的事。
小叔子說:“既然救不了,那就不要救了吧!”
婆母苦口婆心的勸說:“知洲,你如今已有國公之位,要為江家著想?。《夷銊倓傆辛藘鹤?,這兒子說到底也是個(gè)庶出,你難道不想他堂堂正正的出現(xiàn)在外人面前?若是她去了,就能把妾室扶正!”
小姑也不滿的附和:“是啊!皇后娘娘想要見大嫂,我都沒好意思說她是個(gè)病鬼,帶另外一個(gè)嫂嫂去的?!?/p>
謝綾月以為自己與夫君那么多年,他至少也會(huì)反駁婆母等人幾句。
不想等了許久都不曾聽到他說一個(gè)字。
他默認(rèn)他們所說,又或者他也是這么想的,若是她死了就好了。
后來她這里再也沒有任何藥送來,任她自生自滅。
再后來江知洲的小妾公然以國公夫人自居,那個(gè)孩子成了江知洲的嫡長子,江知洲有妻有兒,幸福美滿,她茍延殘喘蜷縮在后院,如同一個(gè)局外人,他們似再無任何關(guān)系。
可他們今日坐享的一切,都是她舍命換來的!
走兔死,狡狗烹,便是她的下場。
彌留之際她已神志不清,眼前走馬觀花,浮現(xiàn)許多畫面......
像是又回到江知洲前來向父親求娶的那一日。
母親問:“玥兒,江知州求娶你為妻,承諾永不納妾,你可愿嫁他?”
她遵從母親教誨出嫁從夫,為夫君一家爭得滿門榮耀,卻無人在意她的生死。
母親一輩子都遵守‘以夫?yàn)樘臁淖郑呐赂赣H納妾也沒有怨言,甚至還幫著張羅一切,庶弟也視如己出。
母親覺得女子并無第二條路可選,唯有忍耐,自己苦了整整一輩子。
并且也是如此教導(dǎo)她的:再忍忍就好了......
可母親不知道,這世間還有第三條路可走,也可聽?wèi){自己的心意,肆意而活。
這一世她不想再為誰,也不需要維持妻子的本分,忍耐一輩子。
她想為自己活一回!
母親再次詢問的聲音,將她拉回到現(xiàn)實(shí)當(dāng)中。
謝綾月眸色堅(jiān)定道:“母親,我不愿嫁給江知洲!”
“姐姐,江副將是父親的救命恩人,替爹擋過箭差點(diǎn)死掉,咱們該報(bào)恩,你不愿意嫁,豈不是讓父親當(dāng)不忠不孝之人?”
庶妹謝佩蘭跟在雪姨娘身后進(jìn)來。
謝佩蘭是祖母給父親安排的學(xué)姨娘所生,與她相隔僅一歲,自小就喜歡強(qiáng)出頭。
但凡她有出眾之處,謝佩蘭也得想盡辦法壓過她,爭取在父親面前表現(xiàn)自己。
只是可惜她資質(zhì)平平,總是處處不如她。
或許唯一比她更好的,就是謝佩蘭有一副好身體吧,不像她自小體弱。
謝佩蘭勾著雪姨娘的臂膀,說道:“母親,江副將是個(gè)棟梁之才,日后他必定會(huì)出人頭地的,如果姐姐不愿嫁,那我嫁!”
謝綾月眉頭輕蹙起來。
她心底有些猜測,難道謝佩蘭也重新活過來了嗎?
前世江知州在她幫助下方才步步高升,位極人臣。
如今的他也只是父親麾下的一名副將,謝佩蘭這樣捧高踩低的人,又是如何看得出來他日后會(huì)出人頭地?
除非謝佩蘭知道前世的事情,知道江知州日后會(huì)高升。
雪姨娘對著安寧侯夫人道:“既然玥兒不愿嫁,那就讓蘭兒嫁?!?/p>
安寧侯夫人猶豫,再次詢問謝綾月,“玥兒,為父也覺得江知州是個(gè)可造之材,頗有前途,你可想清楚?當(dāng)真不嫁?”
謝佩蘭的手忍不住緊握起來,生怕謝綾月改變主意。
不等謝綾月說話,她急忙打斷:“剛才說好我嫁給江知州,姐姐不許反悔!”
謝綾月眼底浮現(xiàn)譏諷,“明知道嫁給江知州要吃苦,還是義無反顧的要嫁,妹妹果真大義。”
“你......”謝佩蘭臉色一僵,說不出話來。
謝綾月收回眼眸,對著安寧侯夫人道:“母親,我想清楚了,不嫁!”
安寧侯夫人眉心輕蹙,問道:“你上次還說江知州是個(gè)忠勇之人,對他極為欣賞,怎么不愿嫁他?”
她深知婚姻之苦,希望女兒如愿嫁給所愛之人。
謝佩蘭眼眸一轉(zhuǎn),生怕謝綾月與自己搶,急忙說道:“因?yàn)榻憬阈挠兴鶎?!?/p>
“謝大小姐心有所屬?”一道威嚴(yán)的聲音在門口處響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