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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
“林小姐,陸總吩咐我送你回去”
司機老王已經(jīng)習慣了這樣的場景,冷眼看著坐在地上的林晞晚。
她把臉貼在冰冷的車窗上,一動不動,像個沒有生命的娃娃。
陸硯深只要不開心,就會把她送回這里。
不管白天黑夜,不管刮風下雨。
林晞晚掏出鑰匙,打開門。一股塵封的霉味撲面而來。
她沒有開燈,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光,換了鞋,走到客廳。
茶幾上,擺著一個黑色的相框。
是媽媽的遺照。
照片里的女人笑得溫柔,眼神里滿是慈愛。
林晞晚伸出手,指尖輕輕撫過相框冰涼的玻璃。
媽媽。
她在心里默念。
在陸硯深生日宴上受到的委屈一下就涌了上來。
她再也站不住,身體順著沙發(fā)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,把臉埋進膝蓋里,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。
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,直到眼淚流干,渾身脫力,才抱著一個沙發(fā)靠枕,蜷縮在沙發(fā)上,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。
(夢中)
盛夏。
母親的病來得又急又兇,像一座山,轟然倒塌,將這個本就搖搖欲墜的家砸得粉碎。
醫(yī)院的催款單比雪花還密集,每一張都像在催命。林晞晚沒辦法,只能辦理了休學。
經(jīng)人介紹,她進了這家名叫“金碧輝煌”的會所當服務員。薪水高,來錢快,但要面對的,也是最赤裸的人性。
“晚晚,怎么辦啊,剛剛進去的服務員都被灌酒了,我剛好生理期,肚子疼的厲害,萬一喊我喝酒怎么辦,我會死在里面的”同宿舍的小美帶著求助性的語氣跟林晞晚說。
這時包廂里面?zhèn)鱽砟腥舜炙椎暮逍徒辛R聲。
“裝什么清純!來這兒上班的,有幾個是干凈的?彪哥讓你喝酒是給你面子!”
林晞晚順著門縫看進去,一個滿臉橫肉的光頭男人,正把一瓶洋酒往另一個服務員嘴里灌。那個女孩嗆得直咳嗽,酒液順著嘴角流下來,狼狽不堪。
小美嚇得渾身發(fā)抖,“怎么辦,晚晚,你幫幫我,我......”
林晞晚心里也發(fā)怵。她來這里半個多月,已經(jīng)見過太多這種場面。
“你去跟領班說你不舒服,先走。”她深吸一口氣,推開小美的手,“我進去送個果盤。”
這只是個借口,一個能讓她進去把人換出來的借口。
她端著果盤,推門進去,臉上掛著職業(yè)性的微笑:“先生們好,你們點的水果拼盤。”
房間里煙霧繚繞,酒氣熏天。光頭男人,也就是他們口中的“彪哥”,瞇著眼打量她,目光像黏膩的蟲子,在她身上爬。
“喲,又來個水靈的。”
看到彪哥的注意力在林晞晚身上,本來在喝酒的服務員趁機跑了。
彪哥也沒攔,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林晞晚身上。他把手里的酒瓶重重往桌上一頓,指著她,“行啊,挺有義氣。她跑了,那你替她喝。”
林晞晚的心沉了下去。
她知道躲不過去了。
“彪哥,我不太會喝酒......”
“不會喝?”彪哥旁邊一個瘦猴樣的男人怪笑起來,“來這兒上班的,哪個說自己不會喝?妹妹,別給臉不要臉啊?!?/p>
林晞晚攥緊了托盤的邊緣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泛白。
彪哥慢悠悠地從皮包里掏出一沓紅色的鈔票,往桌上一拍。
“啪”的一聲,在嘈雜的音樂聲中格外清晰。
“彪哥我呢,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。”他點了點那沓錢,“這瓶酒,你給吹了。這些,就都是你的?!?/p>
那沓錢,少說也有一萬。
一萬塊,夠媽媽半個月的住院費了。
林晞晚的呼吸一瞬間停滯了。她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沓錢上。
什么尊嚴,什么委屈,在救命錢面前,都顯得那么可笑。
她沒有再猶豫一秒。
放下托盤,手伸出去,一把抓過那瓶還剩大半的軒尼詩。瓶口冰涼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哆嗦。
她仰起頭,沒給自己任何后悔的時間,直接把酒往嘴里灌。
辛辣的液體像火一樣,從喉嚨一路燒到胃里。她嗆得眼淚都流了出來,但手沒有停。大腦一片空白,只有一個念頭:喝完它,拿錢,交醫(yī)藥費。
周圍的男人們開始起哄,吹口哨,爆發(fā)出哄堂大笑。
“好樣的!”
“這妞夠勁!”
林晞晚什么也聽不見,世界仿佛只剩下酒瓶倒灌的“咕咚”聲和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。
一瓶酒見底,她把空瓶子往桌上一放,胃里已經(jīng)翻江倒海。她強忍著惡心,伸手就去拿那沓錢。
就在她的指尖快要碰到錢的時候,一只肥膩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是彪哥。
“妹妹,酒喝完了,不陪哥哥們玩玩?”他笑得一臉淫邪,另一只手已經(jīng)不老實地朝她的腰上摸去。
林晞晚渾身的血液都沖上了頭頂。她猛地甩開他的手,身體因為憤怒而顫抖。
“你干什么!”
“干什么?”彪哥的臉沉了下來,“拿了我的錢,還想立牌坊?”
說著,那只手又一次伸了過來,這一次,目標更明確,動作更猥瑣。
林晞晚想也沒想,揚起手,用盡全身力氣,狠狠一巴掌扇了過去。
“啪!”
清脆的響聲讓整個包廂瞬間安靜下來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彪哥捂著臉,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會被一個服務員打。幾秒鐘后,他眼里迸發(fā)出兇狠的光。
“臭婊子!你他媽敢打我!”
他怒吼一聲,反手一耳光就抽了回來。
林晞晚根本來不及躲閃,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臉上,耳朵嗡的一聲,天旋地轉(zhuǎn),整個人都被打翻在地。
臉頰火辣辣地疼,嘴角嘗到了血的腥甜味。
彪哥還不解氣,抬腳就要往她身上踹。
就在這時,一道清冷的,沒什么情緒的聲音從包廂最角落的陰影里傳出來。
“夠了。”
兩個字,不響,卻像帶著冰碴子,讓整個房間的溫度都降了下來。
彪哥的腳停在半空中。他循聲望去,臉上的兇狠瞬間變成了諂媚和畏懼。
“陸......陸少,您看這......”
林晞晚也掙扎著抬起頭,看向那個角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