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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
急救室內(nèi),高浩川進去的時候就聞到一股撲鼻的血腥味,周圍幾乎是一片狼藉,他盯著一旁的儀器,咬牙說道。
“情況怎么樣了?”
“已經(jīng)進行心肺復蘇了,但情況很不理想?!敝髦吾t(yī)生沉然說道。
“而且是病人自己,已經(jīng)沒有什么求生的欲望了?!?/p>
主治醫(yī)生做過這么多臺手術,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。
完完全全的,沒有任何想要活下去的念頭。
垂在身側(cè)的手緊緊攥起,高浩川走到病床前,看著還在微弱呼吸的顧漫雪,在她的耳邊說道。
“小雪,我是高浩川,你一定要堅持住?!?/p>
意識恍惚之中,顧漫雪聽見了高浩川的話,她的指尖微動。
“小雪,你不能這樣放棄,睜開眼睛看看我,還有人在等著你。”
高浩川感覺自己每說一個字心口就一陣刺痛。
為什么會變成這樣?
像是被驟雨淋濕翅膀的蝴蝶,顧漫雪的睫毛緩緩顫抖,勉強掀開了一條縫隙。
她歪著頭,在看到高浩川的時候,眼淚忍不住的涌了出來,沒入到鬢角之中。
氧氣面罩下,顧漫雪張著嘴想要說話,但是喉嚨卻痛得不行。
“我知道......我都知道,沒事的小雪,我一直在你身邊?!?/p>
但是顧漫雪卻搖了搖頭,將幾近絕望的空洞視線移到了天花板上。
燈光灼熱,刺得她眼神恍惚。
她不想這樣下去了,太痛了,連呼吸眨眼都是痛的。
她知道自己已經(jīng)堅持不下去了。
看到顧漫雪再次降下去的心跳高浩川半跪在病床前:“小雪,你忘了嗎,你這條命不僅是你自己的,還有肚子里的孩子?!?/p>
這句話讓顧漫雪的眼中重新閃過一抹微弱的光亮。
孩子......
她還有孩子。
想到這里,顧漫雪突然像回光返照一般,猛地攥住了高浩川的手腕。
“孩子......”她張著嘴,勉強的從喉嚨中發(fā)出這幾個破碎的音節(jié)。
“不要......不要讓霍知寒知道......孩子......不要......”
從前顧漫雪還想著,如果霍知寒知道自己懷孕了會是什么樣怎么樣的反應。
但是現(xiàn)在顧漫雪覺得,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隱瞞。
然而她的這一番話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,下一秒顧漫雪就再次陷入了昏迷。
所有人都在拼盡全力的搶救著顧漫雪,可每過一秒他們就越覺得心驚膽戰(zhàn)。
里面的時間一分一秒都顯得十分緊張,然而在急救室外亦是如此。
霍知寒一直在盯著急救室的門,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。
他的身子都已經(jīng)僵硬,直到高浩川從中走了出來。
連帶著急救室的燈熄滅。
顧漫雪被人推了出來,身上卻插著不少的管子,臉色蒼白的處于昏迷的狀態(tài)。
霍知寒看著顧漫雪,本來要走過去,但腳下卻一個踉蹌。
而高浩川更是直接伸手壓住了霍知寒的肩膀。
“讓開!”
霍知寒剛要抬手,但是高浩川卻快一步的將他直接推到了急診室中。
消毒水還有血腥氣混合在一起,直叫人覺得惡心。
“你知道嗎?剛才顧漫雪就是躺在這張床上?!?/p>
高浩川的聲音之中隱忍著怒意,霍知寒究竟怎么還能保持這一副沉然的樣子?
“所以她現(xiàn)在是沒事了?”
霍知寒說著,但是視線卻死死的落在了那手術臺上。
鮮血模糊的,將他的視線盡數(shù)占據(jù)。
“沒事?霍知寒,你怎么能這么輕松的說出這種話來?”
高浩川上前一步,他攥住了霍知寒的衣領,將他的西裝揉皺。
“知不知道顧漫雪經(jīng)歷了什么?你知不知道她究竟有多痛苦?最近經(jīng)歷了什么才會不想活著?”
“霍知寒,你真的好狠的,把她逼成這副樣子?!?/p>
說著,高浩川伸手指著一旁的托盤,那上面有一堆沾著血跡的東西。
“你知道那是什么嗎?”
霍知寒的眉心擰起,甚至有些不想聽高浩川接下來會說什么。
“書頁,一張張的,被她團成紙團咽了下去,根本沒有辦法消化,她的胃本來就弱,這些東西吃下去更是讓她的胃大出血?!?/p>
高浩川輕笑出聲,他原來不知道,一個人居然可以流這么多的血。
可是顧漫雪卻能忍著,連一個疼字都沒有說。
霍知寒猛的愣住了,他突然想起房間中,地上散放的那本書。
自己把她關在房間中四天,沒有東西吃的她只能用吃紙來充饑?
霍知寒感覺眼前一片恍惚,心臟像是刺入了一根細長的針,攪得其中血肉模糊。
“怎么會......怎么會這樣?!被糁寥婚_口。
“霍知寒,你覺得這些已經(jīng)完了嗎?”
高浩川深吸一口氣,想到顧漫雪的樣子,他語氣之中滿是心疼。
“她的指甲幾乎全都斷了,甚至嵌入了血肉之中,只能每一根都拔去,霍知寒,十指連心你聽過嗎?”
“她根本沒有辦法打麻藥,只能硬生生的忍著,霍知寒你有沒有心啊?她究竟做錯了什么?”
先不說顧漫雪現(xiàn)在有非常嚴重的心臟病,而且他還懷著孩子,身體的狀態(tài)十分不穩(wěn)定,麻藥對她來說會有很大的傷害。
手術的時候,連高浩川都不忍去看。
莫得現(xiàn)在將剛才顧漫雪經(jīng)歷過的一切,盡數(shù)施加到霍知寒的身上。
但他心中如此想又能怎樣?
可是還不還是無所謂的站在這里,甚至可能過一會兒就已經(jīng)去找他的新歡舊愛了。
霍知寒木然的站在原地,指節(jié)卻已經(jīng)攥得發(fā)白。
他的耳邊一陣嗡鳴,可是腦海中全是顧漫雪看著他。
說著恨。
一點點的,像是她眼底的微光,濺落在霍知寒的心上。
腐蝕滲透。
“霍知寒,小雪真是瞎了眼才會愛給你?!?/p>
高浩川垂眸,他真的后悔當初沒有全力阻止顧漫雪。
哪怕......用一些手段。
就算顧漫雪會恨自己,高浩川都不想讓顧漫雪去經(jīng)歷現(xiàn)在這些事情。
“她在哪?”霍知寒緩緩地吐出這句話。
“怎么,知道小雪沒死,霍知寒你很遺憾是嗎?”
高浩川諷刺的開口,“你又何必在這里裝出一副假惺惺的樣子,還是去看你的心上情人吧,省得臟了您霍總的眼?!?/p>
說著,他轉(zhuǎn)身要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