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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
回到光明城內(nèi)的第一件事,葉孤舟就是要求周泰即刻發(fā)布明日處斬杜紅的布告。
周泰聞言,眉頭緊鎖,語氣中帶著不解:“賢婿啊,你不是說這案子尚有疑點,不可貿(mào)然處斬嗎?”
葉孤舟目光微垂,瞇縫著眼睛說道:“岳丈,我覺得你說的對?;噬弦阎獌词值桨?,民心洶涌,總需給百姓一個交代。另外我想了想,玉插屏的關(guān)鍵線索徐美云已死,兇手是誰難道很重要嗎?”
這句話說的,他自己都覺得惡心,太沒人性了。
周泰瞇起眼,審視葉孤舟片刻,奸笑了一下:“沒錯,咱們要查的是玉插屏。我們說杜紅是兇手,她就是兇手!”
葉孤舟背著手,微微點頭:“目前證據(jù)確鑿,容不得她抵賴。不過,流程還是要走的,免得徒增流言?!?/p>
“嘿嘿,明白。”周泰轉(zhuǎn)向一旁的潘九,命令道,“潘九,速去張貼布告!”
潘九剛要開口,葉孤舟突然攔下了話茬:“對了,同時通知杜連生明日前來探視女兒?!?/p>
潘九拱手領(lǐng)命,匆匆離去。
次日清晨,杜連生來到了城主府牢獄來探視女兒杜紅。
其實,潘九去通知杜連生的時候,杜連生拒絕探視的同時,還痛罵了一番杜紅。
在潘九的勸說之下,杜連生才勉強前來。
牢獄內(nèi)潮濕昏暗,石墻上掛著幾盞油燈,火光搖曳著。
杜紅蜷縮在角落,襦裙沾滿了塵土,烏發(fā)散亂,眼中滿是絕望與驚惶。
葉孤舟、上官則、周泰和楚玲瓏站在牢房不遠處,靜靜地看著杜連生走向關(guān)押杜紅的牢房。
隨后,杜紅看到了牢門外的父親杜連生,難以置信道:“爹?”
坐在木輪椅上的杜連生見到杜紅,眼中滿是憤怒:“你這孽女!別喊我爹!我沒有你這個女兒!”
杜紅淚水奪眶而出,起身撲向鐵柵欄,雙手抓著欄桿,哭喊道:“爹!您要信我!我沒殺人!我絕沒害叔叔和娘親!”
“你住口!”杜連生暴怒,“死到臨頭,還不知悔罪!我今日來見你,就是替你娘親看看你如今的下場!”
“我知道您偏心哥哥,我心里不平,才勾結(jié)那假道士做了錯事,可是我真的沒殺人??!”杜紅聲音嘶啞,帶著幾分歇斯底里。
“你還敢狡辯!連城是你叔叔,美云是你娘,你卻下此毒手,畜生不如!”杜連生身體前傾,雙手緊握著扶手,“是你毀了如意坊,害的杜家家破人亡!你就是一個災(zāi)星!從今日起,我與你恩斷義絕!”
他氣得渾身發(fā)抖,臉色蒼白,似要背過氣去。
楚玲瓏見狀,上前一步,溫聲道:“杜班主,切莫過于激動,保重身體要緊?!?/p>
杜連生喘著粗氣,點了點頭,顫聲道:“多謝阿青姑娘。多謝城主府抓到這家中敗類,讓我杜家得雪大恥。連城,美云,飛兒,你們在天之靈,可以瞑目了......”
杜紅聞言,眼中最后一絲希望破滅。
她愣在原地,淚水滑落,嘴唇顫抖,喃喃道:“爹......您真的不信我......”
“好了,我不想再與你說什么了?!毖粤T,杜連生轉(zhuǎn)身要走。
突然,杜紅像是瘋了一般,朝牢房石墻撞去。
“砰”地一聲,鮮血從額頭涌出,染紅了她的半張臉。
隨后,身體一軟,癱倒在了地上。
此情此景,眾人無不震驚。
“杜紅!”楚玲瓏驚呼一聲,欲上前查看。
可葉孤舟卻搶先了一步,疾步上前蹲下身,伸手探向杜紅鼻息。
他的手指微微一顫,沉聲道:“人已死了?!?/p>
周泰瞠目結(jié)舌之余,冷哼了一聲:“呵,即將要押赴刑場,她竟畏罪自殺了?”
杜連生愣在輪椅上,嘴唇顫抖,似要說什么,卻一個字也吐不出。
上官則走上前,注視著地上的杜紅,對杜連生道:“無論她犯下多大罪孽,終是你的女兒。如今她已死,你送她最后一程吧?!?/p>
杜連生長嘆一聲,聲音低?。骸傲T了......罷了......”
葉孤舟緩緩起身,轉(zhuǎn)頭看向潘九:“既然杜紅死,將她與杜飛的尸體都送回如意坊吧。”
周泰點頭,揮手示意府兵上前。
府兵抬走了杜紅的尸體,血跡在石板上拖出長長的痕跡。
杜連生被推著輪椅,緩緩跟在后面。
夜幕低垂,如意坊沉浸在一片死寂的哀氛之中。
院子點起了白燈籠,燈籠在風中搖晃,讓如意坊顯得愈加詭異。
兩口棺材并排擺在戲臺前,棺蓋尚未封死。
戲樓內(nèi)掛滿了白幡,檀香裊裊。
諾大的如意坊,如今只剩下了杜連生一個活人,外加一雙逝去的兒女。
明日早上,杠夫?qū)硖Ч壮鰵洝?/p>
杜連生坐在木輪椅上,目光緩緩掃過兩口棺材,眼神冷漠,竟無半點悲傷。
若是如杜紅所言,杜連生重男輕女,也該悲傷一下杜飛吧?
沉默良久,杜連生忽地笑了,嘴角扯出詭異的弧度。
他聲音低沉,自言自語:“杜飛,你這風流公子,活著只知敗家,死了倒好,免得再讓杜家蒙羞?!鳖D了頓,目光移向杜紅的棺材,笑意更深,“杜紅啊,多虧你勾結(jié)那假道士,編出靈偶復仇的戲碼,替我擔了罪名。不然,城主府的鷹犬怕是早就懷疑到我頭上了?!?/p>
聲音低啞,帶著幾分得意。
月光灑在戲臺上,映得他的臉龐陰森可怖,宛如厲鬼。
突然,杜紅的棺蓋震動,發(fā)出“砰砰”的悶響。
杜連生臉色驟變,眼中閃過一絲驚恐。
他竟然猛地從輪椅上站起,動作迅捷地從腰間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,緊盯著震動的棺材。
少頃,他腳步踉蹌地逼近棺材,雙手猛推棺蓋。
棺蓋“吱呀”一聲滑開,杜紅居然猛地坐了起來,眼中滿是震驚與憤怒。
杜連生雙目驟然睜大,顫聲道:“活,活了?”
杜紅一個飛腳踹出,正中杜連生胸口。
“哎呦!”
杜連生猝不及防,仰面摔倒,匕首脫手,滑出數(shù)尺。
他掙扎著爬起,急忙抓起匕首,惡狠狠道:“好命大的丫頭!竟然活過來了!”
隨后,他撲上前,刀光一閃,直刺杜紅的心口。
杜紅翻身滾下棺材,堪堪躲過一擊。
她踉蹌起身,淚水滑落,嘶聲道:“爹!你為何如此狠心?我是你女兒??!”
杜連生冷笑,眼中殺意凜然:“狠心?等你死了,去問你娘吧!”
說著,他猛地撲上,將杜紅壓在地上,匕首高高舉起,刀尖一點點逼近她的喉嚨。
杜紅拼死抵住父親的手腕,力氣漸漸虛弱,匕首在月下閃著寒光。
就在千鈞一發(fā)之際,一道銀光破空而來!
“錚”地一聲,擊中了杜連生手腕。
匕首頃刻飛出,釘在了地上,刀柄兀自顫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