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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
回娘家發(fā)現(xiàn)娘親中風(fēng),嬌娘忙問原委,老娘因為多年辛勞,情緒低落,一夜中風(fēng),嬌娘請了郎中來看....最終決定變賣家產(chǎn),一家人搬到林家村住。
葉軒背著嬌娘去了王屯,王屯住著一百多戶人家,比林家村不知大了多少。王屯旁有條大河流過,稻田錯落有致,嬌娘用衣物把臉遮起來,有些下地干活的農(nóng)人以為是哪家娘子受了傷,也沒多想。
到了家,嬌娘敲敲門,院子里寂靜無聲,沒一會,一個中年婦人開了條縫探出頭來,狐疑地看著葉軒:“你找誰?”
“我找我娘王梅花,我娘人呢?”嬌娘說明來意,女人看見嬌娘一拍大腿,連忙開門讓他們進來,“嬌娘?。∧憧伤銇砹耍∧悴恢滥隳镞@幾天受的什么罪!”
她領(lǐng)著嬌娘進屋,小院破敗,柴火亂堆,野草叢生。進了房間,掀開門簾,王梅花躺在床上,眼歪嘴邪,鐵蛋在另一張床上睡得正熟。
王梅花聽見動靜,一只眼睜開看到嬌娘,發(fā)出駭人的喘息,一只手向她伸來,渾濁的淚水流下。
“我娘怎么了?”嬌娘拉著她講娘的手問那婦人。
那婦人按輩分算是嬌娘的嬸嬸,聽她問話嘆了口氣,“你是不知道,你娘從你那里回來,就去給主家洗衣服,結(jié)果走了幾天那洗衣服的活就被人接了。這幾日又農(nóng)忙,她去地里干活,不知咋了就昏倒了,抬到鎮(zhèn)上一問說是中風(fēng),怕是以后都不能下地干活了?!闭f著,看了看還在睡覺的鐵蛋,想著嬌娘也是個命苦的,她哭了出來:“也不知道老天爺咋想的,這樣對你們,鐵蛋才六歲,你又守寡,你娘現(xiàn)在又這樣,我一想想心里就難受,昨日我才托人給你傳消息過去,沒想到你今天就來了?!?/p>
她哭的真情實意,嬌娘也一陣眼酸,連忙勸慰道:“嬸嬸別哭了,日子總能過得下去,人還在就好。”
“唉,可不就是這個理?你們還沒吃飯吧?我去廚房做點,這幾日我和你大娘輪流照顧她們母子,可算把你盼來了?!闭f著她掀開簾子去了廚房,葉軒在院子里避嫌。
嬌娘捏著她娘粗糙的手,忍不住腰酸,王梅花才不過四十年紀,怎么就中風(fēng)了呢?看她哭,王梅花發(fā)出嗚嗚的聲音,用祈求的眼神看看鐵蛋那邊,又看看嬌娘,像是拜托她照顧弟弟。
把她額邊碎發(fā)攏到耳后,嬌娘在她耳邊低聲安慰,說她現(xiàn)在多能賺錢,她娘就是不用做活,她也能養(yǎng)得起弟弟,她說了許多話,王梅花老淚縱橫,終于放下心來。
她癱在床上這幾日,家里銀錢都被嬌娘她嬸子拿去看病,那是她積攢了幾年的銀錢,為了讓鐵蛋上學(xué),沒想到卻因為她生病,掏空家底。要不是她動彈不得,她就想自尋短見了,可女兒一來,她像找到主心骨,心里踏實不少。
把王梅花哄睡著,嬌娘扶著墻翻了件衣服勉強換上,拿著葉軒的外衣出去,他正坐在院子里的梨樹下面,用刀削木頭,看樣子是想給嬌娘做副拐杖。
嬌娘咬著唇,她不知道葉軒昨天怎么會去找她
,說葉軒對她有救命之恩也不為過,可現(xiàn)在情況如此,再多的感激都要先放下。
嬌娘站在那里,葉軒看到自動就過來,不贊同地看著嬌娘道:“你腿腳不便,有事喚我一聲就夠。何必還自己出來,若是再摔一跤,腿是不想要了嗎?”
嬌娘嫣然一笑,陽光打在她身上,明艷照人。葉軒扭過頭,把拐杖遞給她,“你試試吧。不合適我再改改。”
嬌娘架著拐走了兩步,沒想到葉軒這么短時間就做好了一副拐杖。她在院子里拄著拐杖走來走去,葉軒就在一旁看著,張著手怕她摔倒。
根嬸子做好飯出來見這情況,楞在那里,嬌娘丈夫不是去世了嗎?
“那個,嬌娘,用些早飯吧!我去叫鐵蛋起床?!?/p>
嬌娘卻喚住她,拄著拐杖往屋里趕,“我去叫他,你們先吃吧?!?/p>
根嬸子擦擦手,回頭看著葉軒低聲問道:“嬌娘的腿是怎么了?”
“摔斷了。”葉軒卷了張餅?zāi)迷谑掷?,根嬸子還想再問些什么,葉軒推開門走了。
搞得她一頭霧水,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是什么關(guān)系。
嬌娘坐在鐵蛋床邊輕聲喚他,小孩子睡性大,撅著嘴巴翻了個身又睡,小小的臉和嬌娘有六分像,看的嬌娘心里直冒泡,低頭親他一口。
鐵蛋睜開眼,看著日思夜想的姐姐就在眼前,驚喜地叫出聲:“姐姐!”還不到一秒,他想到娘親病了,小臉垮下來淚汪汪的,“娘親病了!”
嬌娘把他抱到懷里,這幾天發(fā)生的事估計他都嚇壞了,輕聲細語地哄了幾句,鐵蛋就不哭了,縮她懷里吸著鼻子。
拉著鐵蛋出去吃飯,根嬸子絮叨幾句,說是家里還有農(nóng)活,嬌娘便讓她先去,自己照顧家里。
讓鐵蛋洗臉刷牙,嬌娘端著飯伺候王梅花吃飯,她半張臉都歪著,吃飯落到嘴里的還沒掉的多。上輩子嬌娘的父親就是中風(fēng),在醫(yī)院躺了沒幾天沒多久就去了。不厭其煩地給王梅花喂飯,一邊喂一邊說著她賣豆腐的事情,王梅花一直看著她,眼里含笑,像是在夸她能干。
鐵蛋吃了一半也跑進來,趴在王梅花腳邊歪著頭看他姐和娘親說話,小小的人兒也知道姐姐來了就什么都不用怕了。
到了響午,葉軒帶著郎中回來,嬌娘這次來身上帶了二兩銀子貼身放的,倒沒跑丟,早晨給葉軒讓他跑一趟去鎮(zhèn)里請郎中來看看,她好知道她娘的病是什么情況。
那郎中姓徐,跟著葉軒跑了幾里路氣喘吁吁地坐在床邊給王梅花號脈,過一會,他搖搖頭讓嬌娘掀開被子,用手按王梅花右腿,“這調(diào)腿可有知覺?”
王梅花搖頭,他又按了幾處問明情況,心里有個大概了,便對葉軒說:“老夫人的情況不是很好,應(yīng)該是過度辛勞,心情沉郁導(dǎo)致的,若是想治,需每日服藥,每半個月去鎮(zhèn)上行針,長久下來脈絡(luò)疏通才有重新下床的可能。”
聽到老娘還有治,嬌娘一喜,“有的治就好,需要什么藥我們買,以后半個月我們就去鎮(zhèn)上行針,麻煩您了!”
“這......”徐郎中看看王梅花,似有為難地回頭道:“這藥不是太便宜......”
他一進門就看到情況了,這對夫婦上有老下有小,妻子還殘著腿,估計日子也不好過。
聽他這話,王梅花眼神黯淡,嬌娘見狀打斷他,“您只管治病,這錢我們付的起。”
把鐵蛋留房里看著老娘,嬌娘把郎中帶到院子里,給她看看腿。
嬌娘的腿摔折了,正骨敷藥就能好,傷好前不碰水,就不會留下病根。
本想留郎中在家吃飯,可家里都揭不開鍋,只能讓葉軒把郎中送回去,再買藥回來。
那藥確實貴,一劑藥要二百文,嬌娘身上的錢也不過只夠她娘喝上一個月的藥。
看來要趕緊掙錢了,嬌娘嘆口氣,摸了摸抱著自己不肯松手的鐵蛋,日子真艱難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