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葬禮當(dāng)天。

天空鉛灰。

低垂的云層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。

我的目光掃過人群，大多數(shù)是蘇維晚生前的朋友和同事。

幾張熟悉的面孔對我投來悲傷的眼神，輕輕點頭示意。

然后我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女人。

穿著深灰色套裝，站得筆直，位于人群稍外圍的位置。

表情嚴(yán)謹(jǐn)?shù)浇蹩贪濉?/p>

葬禮過后。

我走到陳哲身邊，低聲問：

「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？晚晚一直很小心?！?/p>

陳哲擦了擦眼角。

「是意外?！?/p>

「誰也沒想到...她那天晚上突然想吃月餅，我不知道里面會有花生...」

「她的藥呢？」

我追問。

「找不到...」

陳哲的聲音越來越?。?/p>

「我們找遍了整個屋子...」

這時，那個灰衣女人走了過來。

站到陳哲身旁半步后的位置，微微躬身：

「先生，車輛已經(jīng)安排好了，隨時可以出發(fā)。」

陳哲連忙點頭：

「好，好，謝謝您，周管家?！?/p>

周管家？

我明明記得，蘇維晚和陳哲家里的管家姓趙，是個上了年紀(jì)的中年女人。

陳哲讀出我的疑惑眼神，解釋道：

「這是江辰母親介紹的。」

「周管家......很專業(yè)?！?/p>

「晚晚那天晚上...」我開口打斷了他。

周管家擰眉：

「蘇女士沒有遵守家里的規(guī)矩，這才導(dǎo)致了悲劇?！?/p>

「我們都很悲痛，但規(guī)矩是為了所有人的健康和秩序著想?！?/p>

「規(guī)矩？」

我皺起眉頭，「什么規(guī)矩？」

「下午六點后，不允許外來人員進入住宅?！?/p>

周管家平靜地解釋。

「為了確保飲食健康和作息規(guī)律。那晚蘇女士任性，非要叫外賣吃月餅，而很不幸，她又噎住了。盡管醫(yī)生趕到，也沒能挽救她的性命?！?/p>

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，又看向陳哲：

「所以就因為這條規(guī)矩，晚晚沒能及時拿到能救她命的藥？」

陳哲避開了我的目光，低聲說：「周管家也是為我們好...誰也不知道會發(fā)生這種事...」

周管家向前半步，微微擋在陳哲身前：

「程女士，我知道您很悲傷，但追究責(zé)任并不能讓蘇女士回來。我們現(xiàn)在應(yīng)該做的是好好告別，然后繼續(xù)前進?！?/p>

我看著她冰冷的臉，突然感到一陣反胃。

就在這時，江辰姍姍來遲。

他對周管家微微頜首。

周管家也矜傲地略略點頭。

我看著他們之間這種自然的互動，突然明白了什么。

江辰輕輕拉了我的手臂一下：「走吧，程薇?！?/p>

我甩開他的手，聲音壓抑著顫抖：「你知道那條規(guī)矩嗎？六點后不準(zhǔn)外來人員進家的規(guī)矩？」

江辰微微皺眉，像是沒想到我會在這個場合問這種問題：

「在老宅，母親一直認(rèn)為外賣不健康，有固定的用餐時間和規(guī)矩對家庭秩序很重要。周婷在這方面很專業(yè)，設(shè)定這條家規(guī)可能有她自己的考量。」

「就因為這個規(guī)矩，晚晚才會死！」

我的聲音忍不住提高了些許，引來幾個人的回頭注視。

江辰握住我的手腕，力道稍稍加重：

「程薇，控制一下情緒。這是個悲劇，但不是任何人的錯?！?/p>

他靠近我，「不要在這種場合失態(tài)?！?/p>

江辰輕輕攬住我的肩膀，帶著我跟隨人群：

「回家再談，好嗎？你需要休息?！?/p>

我忽然意識到，蘇維晚的死，絕非一場簡單的意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