鄰居們圍得越來越多，對著我指指點點。

對門的李阿姨先開了口：“蘇家媽媽，不是我說你，女兒都這樣了，你就不能體諒體諒嗎？”

樓下的張姐也接話：“是啊，汝南一個人帶孩子多不容易，你這當媽的怎么還給她添堵呢？”

蘇汝南見有人幫腔，嚷嚷得更起勁了：“媽，我知道你嫌我離婚給你丟人了，可你也不能這樣對我啊......”

“我這病，都是被你氣出來的！醫(yī)生說了，要長期調理，要定期復查，這些都要錢媽，你得負責！”

“我也不多要?！彼蝗惶痤^，看向我：“五十萬！媽，你拿出五十萬來，就當是彌補我這五年受的委屈，也當是付我后續(xù)的治療費，不然我這心里這口氣，永遠都順不下去！”

這話一出，鄰居們紛紛附和。

“五十萬也應該，畢竟你都把女兒氣出病來了，當媽的表示表示也是天經地義?！弊≡跇巧系耐跗牌怕朴频卣f。

李阿姨立刻接茬：“是啊，蘇家媽媽，你看汝南多可憐。你這當媽的不表示一下，以后養(yǎng)老還得靠女兒呢！”

“對對對，”另一個鄰居插嘴，“現在出點錢，把女兒身體養(yǎng)好了，以后她才能給你養(yǎng)老啊。要不然，誰伺候你？”

“就是，罪魁禍首出錢治病，天經地義?！?/p>

“五十萬買個心安，也值了?！?/p>

我聽著這些議論，胸部也開始隱隱作痛，話里行間暗示我是個“罪魁禍首”，活該掏錢贖罪。

可她們說得輕巧，五十萬？我哪來的五十萬？自從老家的房子租出去，租金都貼補了她們母女的生活。

蘇汝南見輿論都站在她那邊，順勢打感情牌：“我這病要是治不好，留下元寶可怎么辦啊......媽，你就忍心看著外孫女沒有媽嗎？”

她這一哭，鄰居們更來勁了，七嘴八舌地勸我：

“能用錢解決的事那都不叫事，蘇家媽媽，別因為一點小錢傷了美母女和氣?！?/p>

“女兒的健康最重要啊?！?/p>

“你可就這一個女兒，以后還得靠女兒養(yǎng)老呢，現在可不能把關系鬧僵?！?/p>

“阿姨，你就答應了吧，女兒的身體要緊?！?/p>

“是啊，你也是半埋土的歲數了，攥著那些錢干什么，將來還不都是女兒的，早給晚給都是給！”

“女兒就這一個，你別分不清孰輕孰重！你現在不出錢，以后誰給你養(yǎng)老？”

我看著這一幕，突然覺得無比荒謬，這群人就憑著她的一面之詞，就要判我掏出五十萬的“贖罪金”。

這五年來，我舍棄了老家的一切，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，以為是在幫女兒渡過難關，卻不想成了她眼中的罪人。

蘇汝南偷偷瞄我，眼神里帶著算計，她這是在利用鄰居逼我就范。

“媽，你就答應了吧，就當是救救女兒......”

我終于開口，聲音無力又沙?。骸拔迨f......我哪來的五十萬？”

蘇汝南立刻接話：“媽，你狠狠心把老家那房子買了......”

她沒說完，但我懂了。

原來她一直惦記著老家那套房子，叫來京市之前她就把那套房子租出去，現在想直接用那套房子變現換錢。

我看著女兒，一字一句地問：“蘇汝南，這五年來，媽對你怎么樣，你心里真的沒數嗎？”

她愣住了，眼神閃爍了一下，隨即又變得理直氣壯：“媽，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，你先答應我好不好？”

就在等我答復的時候，蘇汝南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來。

她不耐煩地皺緊眉頭，看也沒看就劃開接聽鍵，開著免提，大概是覺得多一個人聽見，就能多一分逼我就范的籌碼。

語氣很沖：“喂？誰??？我現在有事！”

電話那頭：“您好，請問是蘇汝南女士嗎？我這邊是慈康醫(yī)院體檢中心?！?/p>